張右青看看一旁的聶臨淵,低聲道:“謝姑娘,殿下說了,只許你一人進去。”
言外之意,聶臨淵必須在門口等著。
“為什麼?”
謝知雪不解。
張右青眼神無奈,“謝姑娘離開總共不到一個月,這麼快就忘記殿下的脾氣了嗎?”
謝知雪當然沒忘記。
宇文章做事不需要理由,只憑心情,他說不行就是不行。
想到父親,謝知雪也沒多說什麼。
聶臨淵適時開口,“雪兒你進去吧,我在這等你。”
“太子殿下宅心仁厚,肯定不會過分為難你的。”
說這句話時,聶臨淵故意將聲音抬高一些,確保書房裡的宇文章也能聽到。
謝知雪深吸一口氣,定了定心神,抬腳進了書房。
宇文章果然在裡面呢。
這扇門,這間屋子,謝知雪曾經出入過很多回。
一開始她只是個小丫鬟,只顧著低頭走路從不敢抬頭四處張望其他地方。
後來她和宇文章關係逐漸熟悉,這東宮府於她而言便不再只是牢籠那麼簡單,更像是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
而今日看到書房裡熟悉的擺設,再看到坐在桌前正伏案批改奏摺的男人。
謝知雪心頭一陣陣發緊,腳步哆嗦著慢慢往前,撩起裙襬跪下。
“奴婢參見太子殿下。”
她始終記得這個稱呼。
當初第一次來東宮府時謝知雪就自稱奴婢,時隔數月第二次來東宮府,仍然還是這個稱呼。
歷史的輪迴在這一刻完成了閉環。
桌前的宇文章好像沒聽到,依舊奮筆疾書,批改一份又一份奏摺,神情認真,屏氣凝神,彷彿書房裡就只有他一個人。
謝知雪跪著往前挪動幾步,再次行禮。
“奴婢見過太子殿下,殿下萬安。”
她聲音很清脆,可仔細聽去就能發現,她聲音微微顫抖。
她也是害怕的。
怕宇文章會突然發怒暴揍她一頓,更怕被宇文章扔去餵狗。
宇文章依然還沒反應。
謝知雪只好重複上述動作,再次深深磕頭。
“奴婢見過太子殿下,殿下萬安。”
“原來是謝家千金啊!”
宇文章總算抬頭了,一張嘴便是陰陽怪氣的嘲諷。
“怎麼,謝大千金這是想通捨得回來了?真是稀奇,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本宮這東宮府如此富麗堂皇,竟也入不了謝千金的眼。既如此,謝千金為何又要回來呢?”
“殿下心知肚明。”
謝知雪緩緩抬頭,卻未起身。
“殿下,我父親犯錯自然是有錯就罰,但還請殿下明察,我父親一向謹小慎微,絕不會犯這麼簡單的錯誤,這其中或許有所誤會。”
“還請殿下向皇上陳情,給我父親一個辯解的機會,希望殿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