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府。
一陣接一陣的咳嗽從屋裡傳出,劉氏捂著胸口,整個人蜷縮成一張拉滿的弓,咳得幾乎直不起腰。
指尖因用力而發白,額頭浮著細細密密的虛汗,臉上血色盡褪,看著病弱又可憐。
“夫人,藥來了。”僕婢柔聲道,深褐色的藥汁還冒著熱氣兒,隨著她的走近,一股濃重而刺鼻的苦味迅速充斥整間屋子。
只是,還不待湯匙送到劉氏嘴邊,就被她抬手打翻。
“我不要吃這些亂七八糟的藥!”劉氏情緒激動道,她從小就最怕吃藥,那麼苦,那麼臭,光是聞著就讓人噁心想吐!
永安侯微微皺眉,劉氏原本陪著姜寶瑜去老家鄉下,結果行至半路,身上忽然起了不少疹子,瘙癢難忍,在姜寶瑜的勸說下,只能先偷偷摸摸回來。
說來也怪,回來以後,身上的疹子就褪去了。
結果劉氏體弱,一番舟車勞頓後,徹底病倒。從昨日到現在,咳嗽不止,濃痰帶血。
姜承祁看著母親受罪,先前那點兒埋怨頓時忘得一乾二淨,哄道:“阿孃,這生病了不吃藥怎麼能行?不吃藥,身體也不會好啊。”
劉氏悲從中來,抓著兒子的手,急迫道:“阿池呢?我的身體一直都是她調養的,以往生病,光吃藥膳就好了,你讓阿池回來,快讓她回來啊!”
提到姜瓔,永安侯父子倆的臉色都不太好。
“行了!”永安侯呵斥道,“這會兒想讓她回來了?怎麼不想想你們之前都做過什麼!她受了委屈,又得了新的依靠,如今豈肯回頭?”
劉氏沒想到丈夫把一切都推到自己頭上,哭著道:“我做了什麼?我還不是為著阿寶!手心手背都是肉,可阿寶丟了這麼多年,吃了那麼多苦,我緊著自己的親生骨肉疼有什麼錯?”
“荒唐!阿寶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就算偏疼她一些,也沒必要虧待阿池!難道家裡還養不起這一張嘴?!”永安侯怒道。
他想起兒子今日收拾出來的東西,要不是親眼目睹,他還不知道姜瓔這半年來幾乎沒有做過新衣服。
他們永安侯府什麼時候落魄到這個份上了?這是養女兒還是養仇人?!
劉氏淚流不止,“阿寶只是一時糊塗,嫉妒阿池在我們膝下長大,她已經知道錯了。”
“就算阿池還生氣,可阿寶都已經被你們送到鄉下,這氣也該消了。”
“消了?”永安侯怒極反笑,本來還想借著姜承祁的婚事,和衛國公府搭上邊兒,如今是徹底得罪了!
還有陸家,陸二郎多年無子,還只守著梁女君一人,姜瓔是梁女君的嫡親外甥,這四捨五入跟親生骨肉又有什麼區別?
“我讓你給阿池好好準備嫁妝,重修舊好,你不聽!還非要縱容阿寶犯錯!你是想把整個家都害慘嗎?”
“我……”劉氏怔怔地看著丈夫,連眼淚都忘記流。
她是下嫁,永安侯這些年一直待她溫柔體貼,哪怕只有一兒一女,也不曾納妾。
這還是第一次,劉氏見他衝自己發火。
“阿爹,阿孃還病著呢。”
姜承祁到底還是心疼母親,“阿池那邊,我想過了,她是個心軟的人,今天見了那些舊物,心裡肯定會鬆動一二。”
“阿寶又不在京中,她就是我們家唯一的女兒,我相信只要我們堅持,水滴石穿,總有一天能讓她回心轉意。”
永安侯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阿池跟你感情最好,你問問她,她阿孃病了,願不願意回來看看……”
說到這,又想起姜承祁之前藉口說自己病重,結果姜瓔心硬如鐵,連看都不願意回來看一眼。
永安侯搖了搖頭,心裡頗不是滋味兒。
要不是阿寶心胸狹隘,他原本都是可以和趙陸兩家結為姻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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