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師兄,你呀……你傷成這樣,還在操心以後的事?”秦沐風不知該生氣,還是該感動,“我送你到大路上,找輛馬車帶你去甘州。試暗河通行的事,我一個人做就行。”
“不行,你傷得不重,又天生御水能力強,試不出普通人會怎樣。”程浩風反對著。
看秦沐風眉毛皺成一團,俊美的五官都扭曲了,程浩風又挺輕鬆笑了笑。
“你不要過於擔心,我自愈得更快了些。”
“再怎麼快,也不會立刻康復。三師兄,你只有一條命。傷口浸泡了水,也許會引發別的病症。還有暗河內情況不明,只怕有未知危險。”
“我們必須冒險,沒有更好的選擇。”程浩風的眸子很亮,滿身傷痕也掩蓋不住那份堅定。
“那也等你傷再好些,過幾天再探暗河。”
“不行,要是秦家很快查清了秦福的事,我們沒時間多做準備。你找個平整些的地方,讓我躺兩個時辰就行。”
秦沐風嘆了兩聲,找到處可以躺的地方,清理了小石頭,鋪上乾草,扶程浩風躺下。
“我只能躺著歇息,但不能睡,你守在一旁,要是察覺我入睡,立即喊醒我。”程浩風閉上眼睛吩咐。
秦沐風答應著:“好,我聽你安排。”
知道勸不動他,秦沐風只能好好協助他。
躺下不睡,是他要讓身心進入放鬆狀態,聚靈氣滋養身體,可他又太想睡,傷重時很難控制自己,要是睡著,以他的身體狀況會睡得天昏地暗,要再醒來做事會更難。
柳樹溝內靈氣充沛,程浩風有節奏的一呼一吸,靈氣源源不斷被他吸收。
如在雨後的荷塘邊漫步,清新微風中有淡淡荷香;
如在冬日溫泉中洗浴,溫暖潤滑的水包裹著全身;
如在浩瀚星空遨遊,無拘無束,身心自在……
程浩風忘卻了疼痛,忘卻了煩惱,在不知不覺中沉沉睡去,進入美妙夢境。
“三師兄,還不能睡!不能不能睡……”秦沐風的聲音帶著回聲一遍遍響起。
程浩風睜開眼,夜已深,明月半圓,星光點點。
他坐起身,抬起右胳膊,用左手搓搓胳膊上紫黑龜裂的面板,有一點疼,有一點癢,還掉落些死皮。
“傷好了?沒有結痂,就這麼好了?”秦沐風驚奇盯著他的胳膊,又拉過來,探他脈搏。
仔細把脈之後,秦沐風失望地說:“只是被燙傷表皮的輕微傷癒合,你內臟的傷和嚴重燒傷,不過是危及不到性命,並沒有多大好轉。”
程浩風伸伸懶腰,向最近的一個暗河洞口走去,“我已經可以忍住走動時候的痛了,到水裡遊也問題不大,恢復得可以了,出發吧。”
走入洞中,眼前更黑了幾分,程浩風調息片刻,才可以夜視。
洞向下延伸,只一百步左右便到了水潭邊,幸喜這洞中的路雖陡峭崎嶇,卻沒遇到什麼危險。
遊入暗河,冰冷的水讓程浩風打了個寒顫,因他是在江邊長大,水性原本不錯,又有靈氣護體,才沒有出現抽筋的險況。
他默想著,暗河裡的水比江河裡的水更冷些,以後要是用上這條水道,得讓士兵適應水溫再開始遊。
遊一段後,水衝得藥物流走,還浸泡得傷口發白發脹,程浩風咬牙忍了幾次也忍不下去。
他扒住河邊一塊岩石,爬到僅可蜷身趴著的一塊小平臺歇了歇。
秦沐風幾次想帶他遊,都被他拒絕。
堅持自己遊,程浩風要忍受的不只疼,不只累,還感到胸腹間有鐵板壓著似的。
他不怕吃苦,只願這些苦可以換來他想要的甜。
游出暗河,進了秦甘河之後,水溫高了些,河道也平穩寬敞,程浩風才緩過一口氣。
游到共河鎮,在夜色中,兩人水淋淋上岸,又走進扆彤焰住過的院落。
扆彤焰和眾生全友盟的盟眾搬走,這裡荒廢,要賣也沒人敢來買。
荒廢得不久,屋舍完好,灰塵和落葉掃乾淨,還是挺適合居住。
程浩風要暫住這裡,讓秦沐風再趕回秦州。
沒有多說,秦沐風已懂他的用意,又順水路返回秦州。
九月十九,豔陽高照,秦沐風從望湖樓走出來。
他本是少有的俊美男子,又穿了繡青綠翠竹紋的白袍,右手斜持著紫星芷夢簫,左手背在身後,那英挺身姿,那如玉面容,引得行人紛紛停步觀看。
他進了城,走到秦府大門外朗聲喊:“秦家主,請給我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