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管,只聽我的去辦事。”她又拿出一張紙:“讓他們照這上面唱,你先記熟,好教他們。”
高有山拿著紙顛來倒去,“我不識字啊。”
胡仙仙長嘆一口氣,正要說話,忽見有個人影晃了一下,她忙拉著高有山走回他們住的小客棧。她關上門,燒了那張紙。
高有山被她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你燒了幹嘛?到底唱不唱?”
胡仙仙又摸出一個小玉佩遞給高有山:“山哥,這玉佩也還值點錢,你拿去當了。請你立刻帶人去城外等著,我一出城你就讓人來劫持我,不管我是一個人出城還是和一群人出城,都來劫持我,行嗎?”
高有山摸摸頭,“咱們不是一夥的嗎?”
胡仙仙收回玉佩,“你到底聽不聽我安排?”
高有山搶回玉佩,“聽,聽。”他見胡仙仙要走,忽然說:“我才想起件事兒。彪哥沒動你們鴻賓樓裡的人,他把趕車的那小子抓了,拷問他你到底有沒有佛寶。”
“栓子哥?我就只是坐了他的車。”胡仙仙叫起來。
高有山說:“可你這段日子和他走得最近啊,你來泰興也是坐他的車來的。這小子把你送到之後也沒趕著回陵州,他到了宜州就留在那兒拉活兒。彪哥前天才找到他呢,這小子還死不承認自己是栓子,說有全認錯了人。有全會認錯人?彪哥最看得起的手下就是有全,彪哥常說有寶都沒有全機靈……”
胡仙仙回想起高有全黑黑瘦瘦的樣子,他是比高有寶更機靈。程浩風能一眼看穿高有寶,但他沒看穿和一般魚販沒兩樣的高有全。高有全甚至和那些去長康縣收魚的魚販一樣有一身魚腥味和一雙被水泡得發白起皺的手。
腦子裡掠過程浩風的名字她就想起程浩風的樣子,她甩甩頭,將他的樣子甩出腦海。
她對高有山說:“山哥,你是實誠人,你得聽我的,我會讓你發大財的。記得,快出城,越快越好。”
交待好高有山後,胡仙仙先回周管家的屋子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而後去見慎郡王。她在書房外等到天黑,慎郡王回來了。但慎郡王接著就換衣服設宴招待皇上派來送祭禮的太監,接著又是與岑載道談事。將近亥時,慎郡王遣走奴僕,讓她進書房。
慎郡王斜瞟她一眼,手指輕敲書案說:“本王要歇息了,你有何事必須在亥時前說完。”
胡仙仙平靜地說:“你很想有一番作為的,只是顧慮太多,我今天下午本來想找些人唱些所謂的天機預言歌謠讓你打消顧慮。”
慎郡王輕笑,“是那種吹噓本王是真龍應世,將救萬民於水火中的歌謠吧?岑師父還說陰陽園改建,說是能引水養龍氣,保龍飛昇上天化五爪金龍。似乎,還是你給提的建議?”
胡仙仙一撇嘴,“我只說過如何排積水,不讓那園子在雨季受澇災。至於引水養龍氣的話,是岑道長自己新增的,他也是不想你蹉跎歲月,磨滅雄心。”
“磨滅雄心?本王已是富貴至極,還要怎樣的雄心壯志?”
胡仙仙沒回應他的反問,而是直直逼視他的眼睛:\"老王爺為何要偷換佛寶?是聽人得了佛寶就能得民心吧?沈先生為何不願做官,而為郡王府的事盡心盡力?是想扶持一箇中興之主出來,流芳百世被人傳頌吧?王爺身邊的人都想自己的主子能是天下之主,那樣的話,他們就不是混飯吃的清客而是一朝元老了!”
“你,你竟敢誣衊本王?”慎郡王正想叫人,忽愣一下後輕聲問:“你說什麼佛寶?你連已然逝去的人都要誣衊?我父王偷換佛寶,這種謠言誰會信。”
“潘宗強能讓我知道,也會讓別人知道,要是我和潘宗強都死了,總有人會傳出去。到時候,就算我們死了別人也會知道你就是為了隱瞞訊息殺我們滅口!”
“傳言又怎樣?皇上還不至於為了傳言就滅我。”
“善福寺的法略大師可極得皇太后敬重,而法略大師又一向與圓明觀的觀主皮專道真人不和,這皮真人可是岑真人的師兄。\"
見慎郡王還是無動於衷的樣子,她接著說:\"王爺,當你的左膀右臂一個個被斷掉,你會怎樣?並且,老王爺一向敬佛,喜聽僧人的謀劃,善福寺不是沒發覺佛寶有異只是不好明說。而你遠佛近道,早已讓他們有所怨言,只要有人指證,善福寺的僧人會不追究你?”
慎郡王冷著臉默然很久,忽然摸著鼻子一笑:“你這幾天倒是聽了不少風言風語,可你自以為的天大機密,在這王府裡不過是底下人發牢騷的屁話。再臭的屁話也變不成鐵證,本王都懶得理他們。”
“是嗎?各個藩王府的人都不怕被皇上挑出錯?那你們時時小心謹慎的提防什麼?我出去找人,你又派人跟著我幹什麼?\"
胡仙仙靠前一步,繼續說:\"你不僅怕皇上說你干預地方政務,也怕你的親信們在事成之後拿這這些事來脅迫你,架空你的權力。你不想被人壓制,既不想被皇上壓制也不想被沈先生一干人等壓制。”
“被人壓制,不能痛快按自己所思所想去做,這等人生實在無趣!”他眼中燃起豪情,隨即又變得冷厲:“那你還煽動他們不停的向本王施加壓力?還用從前密事來要挾本王?”
“我有辦法讓潘宗強和我要挾不了你,你可以讓沈先生以禮佛為名,帶真佛寶去悄悄換回贗品。反正你也很清楚那些佛寶對修行人來說是寶貝,對你而言全無用處。”
“你這麼說是以為本王會捨不得將佛寶送回?父王當年是想以此寶籠絡佛門在番邦的一個教派,而本王只親近道門,不想再去籠絡他們。本王明日就派人送歸佛寶,看你還有何花招?”
“我沒有任何花招。王爺,接下來的事得靠你們。\"
慎郡王哈哈大笑:“出了任何毗漏,本王可都不會承認與此事有關。”
胡仙仙輕輕點頭,慎郡王塞給她一包東西。而後,慎郡王大怒著叫來家丁,要將胡仙仙連夜攆出城去。胡仙仙哭著跑向喬楚詩住的客房,接著哭訴求援。
喬楚詩為胡仙仙求情,慎郡王同意不攆她。胡仙仙向他們敬獻致謝之茶,慎郡王和喬楚詩皆被迷暈。胡仙仙沒費多大周折就以喬楚詩和王爺吵翻要連夜回瓊蓮宮之名出得王府。
喬楚詩的兩個弟子一輛車,喬楚詩和胡仙仙一輛車,出城門時守城軍士見是瓊蓮宮的人也很容易就放他們出了城。馬車行在月光朦朧的夜色裡,胡仙仙心中嘆道,終於出城要付之行動了,雖結果難料,但也有一搏之力不是任人宰割了。
她只盼高有山能劫住自己,自己順勢入夥把喬楚詩當‘投名狀’,才能再入高家村當內應。還有,喬楚詩的兩個弟子的武藝可別太高強,要不然高有山可打不過她們,劫不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