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天數該當那般,又有何懼?”
凌若風盯著她的眼睛,冷聲道:“你真的不怕嗎?當年是你和妖魔串通放走黑龍的!”
“我放走黑龍?當年的懸案已經由天帝定案了,你還想來冤枉我?三師兄早就說過,是他粗心大意才導致黑龍逃脫。”
辯駁後,白迴風定定看向凌若風,想從她眼中看出一些她此行真實目的。
可凌若風避開白迴風的目光,向觀凡臺下的茫茫雲海一瞥:“祖師留下的陣法又不是人間的牢獄,只要陣法不被破壞,看守的人根本用不著嚴防死守。黑龍能逃脫,肯定是陣法受損。”
“陣法受損?就算是那樣,又與我何干?”白迴風被說得滿是疑慮。
凌若風笑起來,一向清冷孤高的她竟笑得花枝亂顫。
不知她為何發笑,白迴風凝眸看向茫茫雲海,猜測道:“你懷疑我破壞陣法?當年是你憑這樣的推斷認為我和妖魔串通一氣,去師父那裡誣告我?”
黑龍逃走之後,各方追查,之所以懷疑白迴風助他逃跑,除了所用神器鎖心玉瓶更可能去助力,還因凌若風曾指證她最有可能助黑龍逃脫。
“我其實沒有懷疑過你,我知道是誰破壞了陣法。我為了維護這個人,只能冤枉你。”凌若風輕搖頭,臉上仍帶著笑意。
白迴風的眼睛睜圓了,定定的看著凌若風,當年自己差一點受冤而死,她此刻竟然輕描淡寫說“知道是誰破壞了陣法”?
難怪要找僻靜之處談話,這些話若是傳出去,凌若風不僅當不成凌山地仙,只怕連性命也得丟掉。
凌若風沒覺得自己說出的話會帶來多可怕後果,彷彿篤定了白迴風不會去告發一般,神色又恢復平常冷淡嚴肅:“你很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對不對?他就是你我都傾心不已的三師兄……程浩風!”
“不……不可能……”白迴風往後退著,想要離開。
無法面對,逃離是最好的選擇!
凌若風拉住她:“你看看這是什麼?”
躲不掉,只能看,凌若風摸出一個古怪陶瓶,白迴風看了一眼就心尖兒莫名一顫。
胡仙仙的心尖也莫名一顫,她不想再做這個夢!來自靈魂深處的抗拒感,促使她掙扎著醒過來。
與此同時,那小屋中打坐的程浩風並沒有靜心打坐,他心中熱切想著:七師妹,我們的機緣終於到了!
起床後,胡仙仙以冰水洗臉,強令自己擺脫夢境,可一恍忽,水中漾起的全是夢中景象。
她拍拍自己的臉,準備去問問那個程浩風,她以往做噩夢都只是恐怖片段,從沒有這般如同親歷的真切感受,認為是程浩風用幻術所為。
胡仙仙妝扮好,快步下樓敲響程浩風的房門,喊著:\"程風風,你早些起來,到大堂我有話問你。\"
她剛坐下,程浩風就到了,瞟了她一眼,\"胡小姐昨夜沒睡好?\"
\"當然沒睡好!你安的什麼心?這樣捉弄我?\"
\"我捉弄你?我見你臉色泛青,眼帶黑圈便好意問候你,你怎能如此亂苛責人?\"
她摸摸自己的臉,滿懷疑慮地說:\"不是你故意用幻術讓我盡做噩夢想醒都醒不了?我從前就算做噩夢也不至於會憔悴得這麼明顯啊。\"
程浩風對著她細細觀察,認真地說:\"每月的二十八到初五這幾天月缺之夜,你就會噩夢連連?你應該隨我修道,不然你永遠無法明瞭原因。\"
\"你說得對,是月缺之夜就做噩夢。我也明白自己的命運就像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操控一樣,可我真得守著鴻賓樓,除非我爹和哥能回來撐起這個家。\"
她點頭預設他的說法,可家裡的實際狀況又讓她無可奈何。
程浩風輕搖頭勸說著:\"你對塵世眷戀太多,這不能讓你的親人過好,反而會給他們帶來災禍。你本不屬於這個塵世,你不覺得你的夢就是你前生嗎?\"
\"我已經給他們帶來災禍了,必須彌補完才能心中無憾。你要真的是神仙,就先想辦法幫我解決困境,再說渡我修道。\"
兩人說著閒話時三花打著呵欠走過來,一見他們同桌坐著就\"喲呵\"一聲,\"你們大清早的就在這兒勾搭啥呢?\"
胡仙仙啐她一口,\"別亂嚼舌根兒。你快些把早飯做好,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忙。\"
程浩風見她要去忙活雜事,著急拉她一下,\"你真要我耍戲法兒?\"
她不解地問:\"你不都答應了嗎?可不許耍賴。\"
他還沒有作答,三花又端著盤鹹菜出來,正見他拉著她,譏誚笑嚷:\"喲呵,都拉手了。\"
胡仙仙紅著臉甩開他的手,正色說:\"你要是能讓鴻賓樓重現賓客盈門的景象,我可以信你,隨你修道。我說過的,不變卦。\"
他點點頭,\"你今年芳齡幾何?\"
胡仙仙答道:\"二十歲,年齡大了就不能修道嗎?\"
他還沒說,三花又搶著嚷:\"她都二十一了!她盡愛把自己說小。收我吧,我才十九。\"
\"快去看粥熬好沒有。\"胡仙仙一扯三花肩膀,又訕笑著對他說,\"我臘月初七才滿二十一,這才八月二十九,我沒撒謊。\"
\"你的時間可不多了,我還以為有三年可用,但以你噩夢頻頻的情形來看,你難活過二十二歲。\"他面含憂慮。
她一愣,又\"呸呸\"幾聲:\"我真是糊塗了,大清早的找你閒扯什麼?讓你這樣咒我。我可把黴氣都吐出了,你自己觸了黴頭別怪我啊。\"
胡仙仙快步走去卸開門板,為一天的營業做準備,那些什麼狐妖、黑龍、修道且拋開了,能讓生意紅火點兒才是正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