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仙仙催毛驢兒快跑,可毛驢兒跑不快。胡仙仙急得狠抽毛驢兒一下,“大耳朵,你也跟我做對?”
她還要再打毛驢兒的時候,一個人抓住了她的鞭子,喝斥道:“你自己做事粗心被騙,拿它撒氣像話嗎?”
胡仙仙猛扯鞭子想拉倒那個人,那個人竟紋絲不動。胡仙仙有些詫異地細看那個人,不正是賭坊裡的癩子老頭兒?
胡仙仙知道遇到高人了,跳下毛驢兒恭敬地說:“老伯,你教訓的是,不知我此刻該如何行事。”
癩子老頭兒捻鬚微笑,“嗯,知錯能改,還不算沒救。你呢,先弄清楚你要找的人具體在哪兒,如今是何情形,再去找他不遲,對不對?”
胡仙仙問:“多謝老伯指點,敢問老伯高姓大名?”
癩子老頭一笑,“你想怎麼叫我就怎麼叫我,我可是看你跟我曾經也算同族才點撥你一下。你呢,做事全憑一時心血來潮,這樣是做不成大事的。要成大事者,必須要有志向,有籌劃。”
胡仙仙疑惑地看向他,“曾經與我同族?”她想起自己是白狐轉世,這才察覺癩子老頭身上有若有若無的異類氣息。
胡仙仙暗罵自己,怎麼行事那樣馬虎?自己已是天仙修為,竟然沒有感覺出他是異類。還好他沒有惡意,否則的話後果難以想象。
癩子老頭笑嘻嘻地說:“你知道我的本體是什麼了吧?我呢,是青丘國的高貴王族哦,你可以叫我三千歲。”
胡仙仙沒想到自己只是那麼一想,他就猜到自己再想什麼,這三千歲當真不可小覷。她恭敬地答應:“三千歲,不知我該如何報答你的指教之德?”
三千歲擺擺手說:“青丘國的寶貝多的是,也不用你拿什麼金銀珠寶謝我。只是呢,我這腿腳實在不適應用兩條腿走路。你的這個小毛驢兒……”
胡仙仙立刻把大耳朵牽到三千歲的身邊,“請你多善待它,它有點兒倔。”
三千歲高興地摸摸大耳朵的耳朵,“我會好好對它的,倔驢、倔驢,驢可不都倔嗎?”
胡仙仙望著三千歲騎驢遠去,心下一陣失落,想道:也許你只是為了騙驢子騎才編些空話來哄我,可我真的感觸頗多啊。
胡仙仙慢慢走向一家小客棧,邊走邊想,自己以前認為只要鴻賓樓生意興隆,能和父親兄長團聚,便會過得無憂無慮。可是呢?反而過得越來越不舒坦。
以前在鴻賓樓自己是毫無疑問的當家人,日子過得很讓人失望,失望之後卻也有希望。如今,只有絕望。
重建鎮龍囚玄陣,說來容易,只要集齊祖師傳下混沌力的法器,重新釋放出混沌力就可以。可上哪兒去找那些法器?
瞞天皋和鎮煞令可以由龍嘯風和馬鳴風直接交出,讓秦沐風交出紫星芷夢簫也應該不難。可是臧玄蛟傳下的三樣法器如何能得到?寒月芷夢琴和若虛凝露早已因林芷君與沈竹君的投胎轉世而不知所蹤,鎖心玉瓶更是已經碎裂。
如果說重建鎮龍囚玄陣是自己的天定使命,那麼這根本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使命。
胡仙仙在小客棧住下來,一是打聽關於馬鑽子和翁家壽的事,二是冷靜想一下自己該怎麼做。
她很快打聽出馬鑽子是受了傷流落到此的,他打架極狠,全不顧自己性命而混成個沒人敢惹的痞子。
後來,有人要刺殺誠郡王,賭到大半夜才回住處的鑽子正好發現這個刺客。鑽子報訊讓誠郡王躲過一劫,誠郡王給他本錢開了賭坊。
鑽子還從那刺客身上搜出毒砂,從此學會配製毒砂。他靠撒毒砂,混成寥州一霸。
胡仙仙細細想來,鑽子那天說的話應該有大半可以信,那麼胡海容說的話就根本不可信了。
胡仙仙抿著茶輕嘆,果然最毒婦人心啊。胡海容,我爺爺的爺爺和你那爺爺的老爹可是親兄弟呢,血緣雖隔得遠了,可到底都姓胡啊。當然,她在感慨這些的時候,忘了自己也是“婦人”。
胡仙仙也很快打聽出翁家壽確實曾在一個黑礦當過工頭,但他太懶,又愛賭愛嫖,已經被礦主趕了出來。翁家壽如今在城裡半乞半偷,寄居在一座破城隍廟裡。
胡仙仙猜測那座城隍廟就是泥蛋曾寄居的地方,她還記得路,但她沒有立刻去找翁家壽。她在想自己為什麼要去找翁家壽,找到他後又該怎麼做?
胡仙仙想了很久沒想出個名堂,她覺得自己沒有報復的快感。因為父親和兄長如今都過得還不錯,而翁家壽卻流落成了這樣,打他殺他都沒意思了。
胡仙仙自嘲地一笑,心說:算了,我是悟不透那些事的。我也許只是無聊了,想找些事做。我不敢冒大險,做大事,我怕連累家人啊,只有弄些雜事做。唉,難怪那些神奇大俠不是孤兒就是棄兒,這樣才能無所顧忌地為所欲為啊。
胡仙仙在城隍廟周圍轉了三天,每天都會帶些酒菜去。在那一帶混的乞丐都和她熟識了,包括翁家壽。
一天傍晚,胡仙仙待他們吃飽喝足之後又給了他們些銅錢讓他們去賭。翁家壽也高高興興的要出門,胡仙仙拉住他。
翁家壽不明所以,胡仙仙又塞給他一塊碎銀說:“我能買訊息嗎?”
翁家壽把銀子瞧了又瞧,“行啊,我就知道你招待我們是有事兒求我們。”
胡仙仙指指廟門口的臺階,兩人一起坐下,胡仙仙問:“我聽他們說你叫翁家壽,以前家裡還挺有錢的,怎麼落得如今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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