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仙仙煞有介事地冷笑說:“明明是我們三個一起串通好的!你說反正顧老爺也不疼你了,不如把他和小妖精都弄死,你得了家產,就可以想怎麼快活就怎麼快活。”
胡仙仙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看見顧長恩扶著嬌喘微微的甘如桃走進來,她看那顧長恩的臉都成了青綠色。
顧夫人還想斥問胡仙仙,可她話沒出口,已被顧長恩連扇兩耳光,臉瞬間就紅腫起來。
顧長恩朝旁邊呆愣著的小廝怒吼:“把這個惡婆娘給我關到柴房去!把這個老神棍送進衙門!再找個和尚來收了這個妖怪!”
顧夫人發出淒厲的尖叫:“冤枉啊!老爺,老爺……”但她很快被拖了出去。
張老道和他帶的道童也被五花大綁,可張老道倒不覺得沮喪,還對著胡仙仙詭異地笑了一下。
胡仙仙懶得理他笑什麼,她看看那些想來捆她又害怕上前的小廝,對顧長恩說:“顧老爺,我可跟他們不是一夥的。要不是我,你的愛妾可就得被他們折磨死了。是吧?甘如桃。”
甘如桃瞧瞧胡仙仙,“你,你真是妖怪?”
胡仙仙笑咪咪地說:“妖怪也不會亂害人的喲。只要你們給我足夠多的銀子,我可以當保家仙,你們知道什麼是保家仙嗎?”
甘如桃笑著說:“知道,以前我認識個客人,可有錢了。他家裡就有保家仙,是個,好像是個老鼠……”
胡仙仙看看臉色陰晴不定的顧長恩,神氣活現地說:“我可比那些小老鼠強多了,我能讓你發大財,比蒯大老爺還有錢。”
猶豫不決的顧長恩被甘如桃一陣攛掇,又想起胡仙仙似乎是認得蒯森雄的,竟答應供養胡仙仙。胡仙仙在顧府得以安住下來,每天變著花樣的要這要那,折騰得顧長恩沒一刻安寧。
半月之後,顧長恩實在被折騰得受不了,就藉口要到外地運貨,帶著甘如桃出門去了。
胡仙仙見顧長恩出了門,更是胡亂耗費他的家產,甚至讓夥計們都關了鋪子陪她在大街上分發布匹。那些過路的人拿了免費的綢緞絹布,都歡喜的向胡仙仙道謝,還直誇顧長恩是大善人。
三天後,胡仙仙正被路人誇得心中十分舒坦之時,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胡玉女,能否回府一趟?顧夫人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胡仙仙頭也不抬,不耐煩地隨口應著:“商量什麼?沒看本仙正忙著呢嗎?”
“哼哼,胡玉女是想讓天下人都知道你身為福慧玉女卻四處行騙,冤害賢良百姓嗎?”
胡仙仙聽得這話不對味兒了,“誰是什麼,什麼玉女?”邊說邊抬頭,原來是那張老道已從衙門中被放出來。
張老道一伸手:“請吧,顧夫人有要事與你相商。”
胡仙仙見他那樣子應該是完全識破自己身份,可能會有後招對付自己,也不多狡辯,隨他回顧府。
顧夫人已從柴房中被放出,她見了胡仙仙卻並無怨恨之色,反而親熱地請她喝茶。
胡仙仙哪裡敢喝?
顧夫人笑說:“福慧玉女還怕我下毒不成?實話對你說了吧,我們已知道你是為了給你父親出氣而來。\"
而後她又很誠懇的低下頭說:\"仙仙,是我們對不起你爹。唉,說起來我還是你的遠房姑姑,都怪我當年被豬油蒙了心,幫顧長恩謀奪胡大哥的銀錢!可我也遭了報應不是嗎?這個顧長恩全不念當年我對他的好,小老婆是娶了一個又一個。”
胡仙仙沒理她那些假惺惺的話,但注意到她說算是自己遠房姑姑,問道:“你說什麼呢?什麼遠房姑姑?”
顧夫人擦掉眼角擠出的淚,溫和說著:“我也姓胡啊,閨名喚作海容。如今的陵州胡家族長就是我的親哥哥,胡海忠。仙仙,你不知道,當年顧長恩心大,想在京城來發大財,結果卻虧得血本無歸……”
胡仙仙揮手打斷她的話,“我想起來了,顧長恩的老婆確實是胡家的人,要不是遠房親戚,我爹也不會那麼信任你們。你們呢?自己虧了錢,就來整親戚?”
胡海容瞟一眼張老道,兩人之間也不知達成了什麼默契,她情緒完全平靜下來:“我一個婦道人家能有什麼見識?還不是顧長恩做主?唉,我們也只想從你家和胡守備家兩頭騙,只想從兩頭多騙些錢的。我們沒想到會把爹害得那麼慘,送你爹的那個夥計叫鑽子,我們真沒想到他會起那樣的歹心。”
胡仙仙也瞟一眼張老道,“哦,你們只想謀財,沒想害命,罪過要輕些,是不是?”
張老道眼睛朝天望著,撇嘴說:“你不過是想顧長恩落得人財兩空,悽慘而亡,我們可以幫你!不必廢話了,你不想有損你福慧玉女的名頭,連累你的家人,我們也不想別人識破我們的圖謀。你呢,繼續去找鑽子報仇……”
胡仙仙將茶一飲而盡,“好,沒想到你說話這麼爽快!那你們把鑽子住在哪兒告訴我,我就走。你們呢,想搞什麼事我都不管。”
張老道和胡海容對視一眼,胡海容說:\"鑽子在寥州北門開了個賭場,叫來富賭坊。”
胡仙仙起身就走,走了兩步又折回來,“你是怎麼從衙門裡出來的?”
張老道和胡海容又對視一眼,張老道說:“我一直追隨鄂大師。”
胡仙仙點頭微笑,“原來是鄂日渾的跟班兒……呵呵……”她指一下張老道,又指一下胡海容,“你們兩個是一對兒,是不是?\"
他們兩人沒回答,胡仙仙又說:\"我正奇怪顧長恩一個滿身銅臭的奸商怎麼能蓋出那樣雅緻精巧的園林,原來是有位品味高雅的夫人。當年的胡海容據說是美麗秀雅,又詩書滿腹,沒想到如今成了這般模樣。”
她掠行而去,聲音還在顧府上空迴盪,“可惜呀,一對兒苦命鴛鴦,竟被扭曲成了一對醜惡陰險的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