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股火氣堵在秦沐風胸口,悶得慌,程浩風還笑嘻嘻推他離得遠些:“你別這樣,那些胡想歪想的人要是看到,得說你是醋意大發,攆走煙花女子,來宣示主權。”
“咳……”秦沐風被氣笑,又沒笑出來,被悶氣和笑聲嗆咳。
程浩風這才正色道:“我自汙名聲是為了讓謠言早些消失,人呢,只願意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再怎麼澄清事實也沒用,拿出鐵證也會被懷疑是假證。就算秦家道歉,親口承認是他們造謠,也會有人說是我們給了好處,秦家得到利益才承認造謠。”
秦沐風不解地問:“連造謠者承認造謠也沒用,要怎麼挽回名譽?你讓人把你說得那麼不堪,是想幹脆壞得徹底?議論的人聽多了謠言就沒興趣再議論?”
桌上有茶,程浩風覺得酒氣湧上來,先喝茶解解酒再談。
喝完茶,喉嚨沒那麼幹,程浩風的聲音更清亮些,“不論真話假話,每一個人相信的真相是不一樣的,都是認為自己所相信的才是真相。那就讓他們互相反駁,等他們去找一個個證據出來,他們發現的證據,比我們舉證有用。”
秦沐風有些明白了,“這樣一來,極度不可信的話最先被攻破,半真半假的話也逐漸分辨清楚,到最後謠言自消?”
程浩風頷首笑笑,有幾分自豪。
秦沐風的神情輕鬆了些,調侃道:“三師兄,你在共河鎮只為了養傷,順便多結交朋友嗎?我看你跟那些烏合之眾一起喝酒聽曲兒很享受啊?”
有嗎?程浩風臉上浮現飄飄欲仙的笑。
溫香軟玉環繞身邊,吃著美酒佳餚,聽著吹捧奉承的話,當然享受得很,程浩風並不否認。
又商量了一些事,等秦沐風走了,程浩風洗漱一番再到花園中吹吹風。
洗去酒肉之氣和脂粉氣,程浩風的身上又是出塵氣質中帶著淡淡悲涼感,他在想:
人本性貪圖安逸,有些人不沉迷享樂,是有太多壓在心頭的事吧?
使人沒有享樂慾望,指望道德束縛沒有效果,只有想要做的事遠遠重於享樂慾望,而那些事太多且太難,崇高的追求才壓得過酒色財氣。
程浩風清楚自己並非完美的人,但在有些人心裡,他就是完美無缺。
毛老栓帶孫子買東西,聽到那些謠言,氣得顫抖,大聲反駁:“程仙師那是頂頂好的人,你們聽誰說的那些怪話?說這些話的全是頂頂壞的人。”
攤主嘲笑他:“你這老頭這樣子說,搞得跟認識他一樣,還頂頂好呢,他給了你啥好處?”
毛老栓又急又氣,一時想不起來怎麼反駁,只會反覆唸叨:“程仙師就是頂頂好的人!”
毛鎖柱長高了長壯了,說話也利索起來,揮著小拳頭高聲說:“他是我大哥!我認得他,我爺爺和我奶奶也認得他!我長大了還要跟著他一起打壞蛋!”
攤主搖著頭說:“你這小娃娃說啥呢?你喊他哥?他比你爺爺歲數還大。我們不過是閒了聊幾句,管得了那些話是真是假?你們爺孫倆還把他當成說不得的神仙啦?”
“他是我大哥!”毛鎖柱用力跺著腳說,“你們說他壞話就是和壞人一夥的!他是最好的哥哥,他把壞蛋打跑了,我們家才有好吃的。”
攤主遞上油紙包好的蔥花餅,敷衍地說:“是是,程仙師最好啦,他是你哥。”
攤主不過是為了不得罪買主,假意妥協,哪知蔡寶光走過來,認真說:“這孩子沒說謊,我程叔公是他哥,他喊一聲‘哥’程叔公會答應,你們喊不會答應。他給山楂丸讓程叔公當糖吃,程叔公也會吃。”
“啊?”攤主驚訝問,“程仙師這麼平易近人?”
毛鎖柱掏出一個泥人,驕傲地說:“我捏的,大哥不在的時候,它就當大哥陪我。”
蔡寶光指了指泥人說:“對的,這個泥人就當是程叔公陪著鎖柱兒,白太姑說了泥人是像程叔公。他們都沒反對這孩子喊‘哥’,你們有啥不信的?”
周圍的人聽這麼說,都來問毛老栓一家是怎麼認識程浩風的。
說著說著,又有一個將軍府的老僕湊過來,“你們以為程仙師只救了他一家?去年我幫著搬糧的時候就知道了,是程仙師想辦法弄到糧食的,要不然秦州要鬧饑荒。”
眾人又說起去年的事,想起羲明山修者還幫百姓打獵、送糧還送衣物。
一個大嬸兒指著賣蔥花餅的攤主說:“我還想起個事兒,我去年得了風寒,又沒錢醫,你老婆也得了風寒是不是?我侄子在羲明山當雜役,送了幾副藥,我吃了病好了,剩的藥給你老婆吃了,她也好了。你們對我侄子千恩萬謝,後來聽他說,那藥是秦仙師開的藥方,還抓了藥給他的。秦仙師算是我救命恩人啦,我可不信他和程仙師啥啥的。”
“是啊,是有這個事。”攤主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還以為那藥是你侄子買的,我以為那些修道的只顧自個兒,不管老百姓死活。”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著,關於程浩風和秦沐風以及羲明山所做的善事,越說越多起來。
程浩風為反擊謠言做了安排,白迴風則暗中注意著秦逸的言行,若探到有用訊息,多幫三師兄也好。
看到秦逸從秦府返回,還帶了幾個陌生僕從,白迴風到了山門口,又再假裝是出門後上山,遠遠跟在秦逸他們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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