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是舞者用肢體傳遞所思所想,你們的動作夠標準,可惜沒有神韻。”白迴風看了一圈後,平靜品評道,“莫要壓抑內心感受,舞蹈和琴棋書畫不同,盡情宣洩神韻才足,不必剋制不必留白。”
聽她說話,皆停了歌舞,等她說完,一個穿紫紅薄裙的舞姬問:“我們怎麼跳得沒有神韻了?”
白迴風耐心解釋道:“你們緊張注意著動作標不標準好不好看,只在意看舞的人想法,沒有你們自身的情感表達,一抬臂一伸腿之間可看出不夠舒展,眼神也不夠靈動。”
對於這個突然的闖入者,那些舞姬皆帶敵意,可是看白迴風純真柔婉,又不忍呵斥她。
紫裙薄裙的舞姬沉吟片刻後說:“你講得有些道理,可是隻說空話,我們也學不到精髓,不如你跳一個舞來看看?”
“她、她是我妹妹。”程浩風這才回過神,手足無措走上前,“你們且散了,不要為難我妹妹。”
“她們沒有為難我,只是討論舞蹈技藝。”白迴風說著又向那紫紅薄裙舞姬輕笑伸手,“我這就跳一段,請姑娘指教。”
紫紅薄裙舞姬點點頭,又帶舞姬們到角落,給白迴風騰出空地。
程浩風聳聳肩,退到榻上坐下。
白迴風的手一搖,轉了半圈,再對奏樂的人說:“我來此之時憂愁焦急,心情如風中秋葉,請奏悲切惶急之曲。”
陽光點染廳中的傢俱和人物皆是絢麗泛彩,白迴風素衣之上點點淺藍雲紋,於繁複華麗中獨顯清雅,對著門外向陽而立,氣質脫俗。
她清雅卻不寒酸,細瓷般的肌膚在陽光中耀出五彩光暈,令人感到直視她也是褻瀆。
柔臂變換姿形,纖腰擺動百態,似有金黃的葉片飄墜雕欄玉砌,似有赭紅的葉片在霜雪中燃盡最後熱烈!
有悲愁縈繞,卻不是病弱無力的衰朽,是不屈服的悲壯悽豔。
張揚自我的美,不是討好他人的媚,令人心動,而又不敢動手動腳。
程浩風看出她有怒意和酸意,想安慰,卻又掩飾不住得意。
見程浩風純角有得意的笑弧,白迴風的怒意更盛。
程浩風不怕她生氣,等會兒讓她出氣就是,這會兒心中竊喜:七師妹這是為我吃醋啊,飄搖兮若流風之迴雪,師父贊她舞跳得好,為她取號“迴風”,平日難得見她起舞,此刻卻因我與人鬥舞……
一曲終了,白迴風停了舞步,觀舞的眾人皆無言若痴。
片刻後,紫紅薄裙舞姬弓身行禮說:“看到這舞,也是我半生學舞的福報,我們是賣笑的下賤人,可是這世上誰沒有強顏歡笑過呢?我自跳我的舞,他自尋他的樂,誰又玩弄了誰呢?”
“姑娘有悟性,如今是明珠拋在瓦礫中,往後必定有慧眼識珠之人。”白迴風真誠笑說。
“多謝祝福,你們還有要事商談,我們告辭了。”
風月場中混的人最善於察言觀色,早已看出程浩風和白迴風不是一般兄妹關係,紫紅薄裙舞姬走出門後,都跟著退走。
等屋內只剩彼此,程浩風朝白迴風稽首,誠懇說:“七師妹,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你說該怎麼罰,我立刻懲罰自己,不勞你動手。”
“你做這些事,定有你的理由,哪有對不起我?”白迴風扭開頭不看他,“就算有錯,也是該師父罰你,我哪有資格管你?”
“你還是懲罰我吧,要不然,你會一輩子也不拿正眼看我。”
白迴風氣乎乎扭回頭,直視他說:“這是正眼看你了吧?”
“嗯,這樣很好。”
程浩風的雙眸如盛了酒,交纏得白迴風的目光要醉了。
白迴風的心如小鹿亂撞,驚慌又甜蜜低下頭,那點怒意和醋意早散去了九霄雲外。
程浩風的指尖想觸碰她羞紅的臉頰,卻又只理了理她的髮帶。
“七師妹,我們去裡面的小屋談話。”
程浩風在前面帶路,白迴風跟上去,花園中秋風吹來絲絲寒意,他們的臉才沒那麼燙。
到小屋關門坐下,程浩風問她來這裡有什麼事,她把情況詳細講清。
“三師兄,能不能勸鄂師兄不要跟趙談他們勾結在一起?要是阻止他們結盟,是不是可以避免一場大戰?”
程浩風溫柔笑說:“我早知他們野心,要勸鄂日渾不可能,除了積極備戰,別無他法。七師妹放心,此戰傷亡不會太大。”
“讓佘師兄和烏大師去勸鄂師兄也不行嗎?我看他們關係很好。”
程浩風眉心蹙攏:“佘日茫和烏勺也不可靠,還讓他們去勸?嗯,不過你提這些倒是讓我記起一些事。”
程浩風拿出一張靈符,快速寫畫。
“我還得提醒葉大舅多加小心,讓佘日茫和烏勺不要危害枝州,嗯,還是設法讓他們儘快離開枝州穩妥些。”
發出靈符,程浩風還想再問問別的,又收到一張靈符。
還以為是葉大舅另有意見發來靈符,結果不是,頭蹙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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