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泠玥緩緩合上眼簾。
溫祁晏聽著她呼吸變得平穩之後，才起身輕聲吩咐桂嬤嬤，“這段時間照顧好菀妃。”
“她需要什麼，都滿足她，調理身子用的藥材，全部用最好的。”
桂嬤嬤恭聲應下，只留下夏芒守在屋內，帶著其餘人退了出去。
房間內恢復安靜。
許泠玥長睫輕輕一顫。
再睜眼時，眼中一片清明，毫無睡意。
夏芒心疼地看著她手上傷口：“主子，許大公子就是一白眼狼，您何必救他？”
許泠玥小臉略微有些蒼白，勾了勾唇角，“許澤遠已經開始愧疚了，這些年我名下的部分產業，交給了許澤遠打理。”
“他會去查這三年許阮回府後發生的點點滴滴。”
“我很期待，他眼中純真樸實妹妹形象破裂時，他還能穩住道心參加科舉？”
【嘖嘖，女配這招真的是攻心為上。】
【摧毀一個人的意志，先從摧毀他的精神開始。】
【男主本來就喜歡純善的女子，女配舍自己救許澤遠，讓得本該直接去盛婉柔那的男主，硬生生守著她到夜裡，這變相告訴後宮眾人，男主偏寵的是她。】
【一個莫須有的孩子，做到了一箭雙鵰啊。】
夏芒若有所思：“陛下知道主子‘流產’，不顧更神似‘菀菀’的重妃，守著主子，就是為了讓後宮眾妃知道陛下對主子的偏寵。”
許泠玥微微動了動身子，身上傳來的疼痛讓她柳眉蹙起。
她有些煩躁地咬了咬唇瓣：“聯絡驚染，送點藥膏進來。”
夏芒動作輕柔地扶著她靠坐在床頭：“傅世子明日想進宮與惠妃娘娘過見面日。”
“什麼見面日？”
“二十年前的明日，是傅世子與襁褓中惠妃第一次見面之日。”
許泠玥眨眨眼：“他倒是浪漫。”
“去冷宮見吧，正好本宮也見見方婕妤。”
夏芒有些擔憂：“荷園都是陛下的人……”
許泠玥笑笑：“暗衛確實是陛下的人，但他們不入內，園中這些奴僕嘛，只要錢財到位，他們自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夏芒點點頭：“可是藥方依舊沒找到……”
許泠玥掃了眼窗外，過了會才開口，似是很困惑：“我之前路過冷宮，聽裡面的瘋婦喊著，皇后當年流產，流的是帶塊狀的烏黑血液。”
夏芒不解：“女子流產出血，這不是很正常嗎？”
“不正常。”回答她的，是惠妃。
惠妃進入屋內，關上門，心疼地坐在床側拉過許泠玥的手細細檢視，“怎地傷成這樣，該有多疼啊……”
許泠玥柔聲道：“姐姐，妹妹沒事，這只是皮外傷，陛下已經給妹妹用了最好的藥，不會留疤的。”
惠妃目光落在她小腹上：“女子流產，需得好生注意，若是落了風，會留下病根。”
許泠玥眼中瞬間覆上哀傷：“都怪我，是我身子弱，才沒能留住陛下的孩子……”
惠妃拉著她的手，連忙安撫，“你先養好身子，孩子還會再有的。”
許泠玥聲音中滿是悲傷：“可終歸不是他……”
“他才是我和陛下的第一個孩子……我都給他繡好了虎頭鞋和小衣服……”
夏芒適時端來一個盤子，紅著眼道：“惠妃娘娘，我家主子十個手指頭被戳了無數針，她極為期待小主子的到來。”
惠妃看向盤子，另一手下意識撫上自己小腹。
她和璟哥哥的第一個孩子，因為她被利益矇蔽了眼睛，尚未得看世間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