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瀟寒動作一頓,低頭髮現葉茹左手掌下猩紅一片,身體瞬間僵住。
他鬆開她,抓起她的手腕,只見不知哪來的修眉刀擱進掌心大半,血一滴接著一滴往下流,像斷了線的紅珍珠。
“鬆手,放開我!”
葉茹疼得額頭溢位密密麻麻的冷汗,連聲音都變了調。
傅瀟寒聞言非但沒有放開她,反而抓得更緊,渾然沒有察覺到他抓著她的手指在抖。
“去醫院!”
“不用。不要你管!”
葉茹身體早已虛弱不堪,加上這麼一折騰,說完,兩眼一閉直接暈了過去,傅瀟寒發現她的異常,眼裡閃過一抹慌亂。
“阿茹,你怎麼了?”
傅瀟寒攔腰把人抱起,腳步略顯凌亂地下樓,“杜川,快,備車,去醫院。”
杜川剛進門,就見傅瀟寒神色慌亂地抱著葉茹下樓,眼皮一跳:“是。”
片刻不敢耽擱,匆忙去取車,平時到醫院半個小時的車程,他這次只用了十多分鐘,一路狂飆,接連闖了五六個紅燈,險些被交警扣住。
“必須把她的手治好,一點疤都不能留。”
傅瀟寒拽著周旭的白大褂衣領冷聲命令。
周旭被他嗜血的眼神盯得後背發涼,舉起雙手,再三保證:“二爺,這次我親自給葉小姐做手術,你放心,一定不會留疤。”
他知道上次接指的事給二爺帶來了心理陰影,先不說他的技術比上次那庸醫強千百倍,就一個割傷還不至於留疤。
二爺顯然是因為擔心葉小姐喪失理智了。
得到滿意答案,傅瀟寒這才鬆開周旭的衣領,周旭顧不得整理白大褂,疾步進了手術室給葉茹做檢查。
傅瀟寒後背靠在牆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心有淡淡血跡,那是葉茹的血。
明明沒蹭到多少,可他卻覺得雙手都似染滿了血,怎麼擦也擦不乾淨,像是在提醒他,他剛才做過什麼。
杜川停好車上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男人滿身頹廢地靠在牆上,低著頭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手,周身散發落寞懊悔的氣息,與平時的殺伐果斷,狠辣無情判若兩人。
他跟在二爺身邊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二爺。
彷彿被全世界拋棄一般落寞孤寂,同時又夾著他看不懂的糾結情緒。
“二爺,白家制假藥的證據已交給警方,白建國被捕,但白卓逃了。”
幾日前,二爺讓他秘密調查白家,發現白家不僅製假藥,還與M國一毒梟有勾結,專門為他們煉製毒。品和迷藥,白卓也參與其中。
“派人去抓白卓。”傅瀟寒微眯起的眼眸閃著狠辣,聲音冷寒至極,“我要親自動手。”
他本想放白卓一馬,讓他在監獄裡安度餘生,但他一次又一次挑戰他的底線,惦記他的東西,這次他不會放過他。
“是,二爺,我這就去辦。”杜川頷首。
……
病房裡。
葉茹安靜的躺在病床上,唇瓣蒼白如紙,眉頭緊鎖,傅瀟寒坐在她身邊,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消瘦臉蛋,仿若一眨眼面前的人就會消失一般。
分開的五年,一千八百多個日夜,他靠著對她的恨意苟活到現在,如今見她被欺負成這樣,為何得不到一絲快感?
這不就是他想要的嗎?
極其複雜的情緒在心間翻湧,傅瀟寒摸著鈍痛的心口,苦澀一笑。
他以為他能做到將她從心底連根拔起,以為能不遺餘力的報復她,卻再一次對她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