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荷正拿插在鬢髮間的一點油銀簪子,戳頭皮發癢的地方,忽聽得菊煙出聲,且聲音尖利,她嚇得差點被簪子戳穿頭皮。
“你叫什麼?”喜荷舉手拍胸,並將手中的簪子插回髮髻。
她看菊煙爬起,瞪著老大的眼,心頭髮慌道:“你又想做什麼?我可跟你說清楚了,幾個婆子就在轉角處,我們這房裡有個動靜,她們都聽得見。”
菊煙冷眼睃向喜荷,“你慌什麼。我能在這房裡鬧出什麼事。”
她走到坐著的喜荷身前,約莫三尺左右的距離,站定,居高臨下地問道:“你說碧桃怎麼了?”
喜荷白她一眼,拿腔作勢的賤蹄子,擺個臉色給誰看。她以為自己是這院裡的主子——林姨娘麼。
細細看上去,呦呵,菊煙還真跟林姨娘有些相似之處,那薄唇、三白吊梢眼,還有那神情,嘖嘖,不愧是林姨娘院裡出去的丫環。
“我剛不是說了,碧桃掉進深山的坑洞裡了,怪命好的,被人找到時還活著。”話音裡含酸帶刺。
菊煙一聽,也不是個什麼事。胸腹中撐住她起身走路的氣,頓時煙消雲散。
她要回到窗下躺著,躺到爛化了。
喜荷卻被菊煙挑起了說閒話的癮頭,一手拉向菊煙的衣袖,低聲道:“碧桃指不定跟吳姨娘的出逃有關。”
菊煙停步,扭頭盯住喜荷。
“我曉得你心苦。”喜荷鬆開手,“碧桃平日欺負慣了人,你和她同在少爺院裡時,她也想把你降伏下來,才給你設了個套是不?”
菊煙點點頭,眼眶發紅。
“我猜的果然沒錯。”喜荷雙手拍道,“吳姨娘的事,估計也是那樣。她曾在吳姨娘院裡做粗使,你曉得不?”
“哪不曉得。我跟姨娘去吳姨娘院裡時,還捱過她打。她除了自己打我,還拉著同夥一起欺辱我。”
菊煙說著說著,哽咽起來。
“我知道,跟碧桃玩在一塊的那兩尖嘴畜生,一個叫綺秀,一個叫綾羅。那個綺秀真是命好,上個月老爺消了她奴籍,讓她去學做胭脂生意,都不回府了。”
喜荷語帶怨毒,“綾羅是孫管事的女兒。前幾天,孫管事被派去了大肅國做絲綢生意,看樣子是多年難回,聽說孫管事一家都要消去奴籍……”
“說這些有的沒的,聽得人心煩。”菊煙不耐煩打斷道。
她得知那兩個浪精丫頭過得好,心上更加煩悶。
“揀緊要的說,碧桃和吳姨娘是怎麼回事?”
喜荷面色閃過不快的神色,但終究在這院裡少個能說話的人,頓了頓,便繼續講吓去。
“碧桃掉進的坑洞附近,是吳姨娘走失,不對,現在該說是出逃了。”喜荷興奮道,“去找碧桃的人,沒先找到碧桃,卻找到了躲在那附近,扮作寡婦的吳姨娘……”
兩人越說,靠得越近。
她們關係的忽然親密,全因她們有個共同仇恨的人。
日色照入紗窗,室內一片明亮。
房中的兩人,上官詰坐在圈椅內,熊硯站在案桌前。
“坐下罷,你在我面前這般乖順,想到你私底下做的事,可叫本少爺膽戰心驚。”上官詰面帶幾分嘲謔。
已從棗紅那裡,得知了大概經過的熊硯,聽了上官詰的話,非但沒露出驚怕的神色,反而悠哉從容地聽從上官詰的“要求”,順勢坐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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