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趴在一根並不粗壯的樹上,一動都不能動。
只要稍微動彈,樹下的兩人便會立刻發現她。從兩人的話裡,她明白自己要是落在他們手裡,會比死還慘。
一陣涼風吹來,熊硯的喉嚨泛起癢意。
拼命壓抑的咳嗽,在半刻鐘後,爆發出劇烈的咳嗽聲。
“嗬,這上頭藏著小娼婦。”
一人怪叫,另一人已經握住手中刀,爬起樹來。
熊硯坐直身體,看向兩人,從衣襟抽出小刀。
“這淫婦夠味,還拿刀哈哈哈。”
熊硯心跳如擂鼓,一再握緊手中刀。
殺不死他們,也要叫他們身上出出血,再抹了自己脖子!
“喂!兩頭尖嘴畜生。”
素琴立在院牆上,拿著石頭,七八顆連串砸向正在爬樹的人。
熊硯聽到這話,尖聲叫道:“走啊!”
一連被三四顆石頭砸中身子,爬樹的人怒得滑下樹來,直奔到牆下。
素琴見狀將腳收起,放到牆的另一邊。
“你快來,扶我爬上牆。”
在樹上的跑不了,在牆上的也別想跑!
兩個男人要爬上院牆並不難。
熊硯想起身,爬下樹,卻發現自己全身都在顫抖,手腳軟成麵糰。
“你快走啊!聽我的!我們總有一個要跑出去!”她聲嘶力竭地叫喊道。
素琴眼見男人要爬上牆,她再三看向熊硯,咬唇不言語,身子輕顫。
她怎能不怕,但如若她走了,這碧桃姐可就真完了!她……她即使走了……怕也……
一人持劍立在牆頭,身形狼狽,衣裳破碎,還帶有傷口。
“素琴,跳下去。”
劍光閃動,剛露頭的男人,被一劍封喉。
嗬嗬怪叫,男人捂住喉嚨向後仰倒落下,砸得身下那人連聲哀叫。
素琴早在得到上官詰的命令後,跳下了院牆。
熊硯在模糊的淚眼中,望見站立在牆頭的上官詰,劈劈亂跳的心,旋即,漸漸減緩。
上官詰從牆頭,如謫仙般落到地面。
熊硯手腳並用,強撐身體從樹上落回地面。
她看上官詰手持一柄劍,就要繼續往前走,不由抬手攔下他,“不能再去了,前面全是官兵,還起了大火。”
每說一字,她心中對上官詰沉重的愧疚之情,便增加許多。直到心被壓得接近無法跳動。
上官府今日的災禍,極有可能是因為她被人追查到了。他們是永遠不會放過她,就像她永遠無法改變這具身體的出身。
上官詰推開她的手,仍要往前走。
熊硯深吸一口氣,抓住了上官詰的手臂,力氣很大。
“你爹孃都……”她說得艱難,“他們不可能還活著。我們快離開罷。”
上官詰垂下眼皮,看向抓緊自己手臂的手指。
他只是想知道,這一切是不是因為他的狂妄自大,他原以為的計劃完美無缺,他在徐陵斌面前表現地夠蠢,蠢到無法被當作徐陵斌的傀儡。
但現在,沖天的火勢燎破黑夜,絕望的喊叫聲不絕於耳……都在證明他做錯了。
兩人僵持間,十幾根火把迅速靠近。
為首的將領,銀色鐵甲已成深紅,底部的血液,滴滴落進土壤。
“上官詰?”他眼中冷光一閃。
上官詰看向這昔日的“好友”,半個月前,他們還曾一同出遊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