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琴的聲音便從窗外傳入。
“棗紅姐,我說的事可都是真的,比金子還真。”
兩人前後踏進房中。
素琴見到熊硯,自然露出活潑潑的笑,脆生生叫了聲碧桃姐。
熊硯回以微笑。這個素琴太會跟人打交道,說話討喜。所以即使熊硯跟她沒什麼深交,卻也不討厭她總來這房裡。
棗紅走近櫃子,開啟櫃門,拿出她和熊硯的飯碗。
素琴跟在她身後,仍叨唸個不停。
“真的。蘭霧這事我沒瞎說。”
聽到蘭霧的名字,熊硯立即心下發緊。
坐直身體,揚聲向素琴道,“蘭霧怎麼了?”
素琴扭頭,頗有些驚訝看向熊硯。
碧桃姐向來不怎麼說話,平日裡她們聊得最多的話便是天氣,吃食之類的閒話。她每問到碧桃姐一些個人的事,碧桃姐多是笑笑,不作答。
她也說過好多別人的事。碧桃姐也只是聽聽,或者是在假裝聽聽,實際早已走神。今天這樣的碧桃姐,真是稀奇。
熊硯注意到素琴的眼神,不大自然地揚起笑,“我這腿不是要好全了麼。過幾日就該去幹活了。蘭霧和我們都一樣,是侍候少爺的丫環……”
“什麼丫環,人家才不是奔著當丫環來的呢。”
素琴打斷熊硯的話,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情,微皺鼻子,搖頭。
“蘭霧是奔著少爺的床來的。”
“什麼?”熊硯不禁反問道。
素琴揉揉耳朵,“碧桃姐,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呀。林姨娘送菊煙和蘭霧過來,是給少爺做暖床的呀。少爺不小了,總有需求嘛。”
“少爺才多大啊。”
“別的人家,早都兩三個了。少爺這算晚了。”
熊硯閉上嘴,告訴自己這是在大荔。在大荔男子十五歲定親,十六歲完婚的屬於正常。那在婚姻之前,有些事會更早開始。
素琴撿著自己被打斷的地方繼續講道。
“但少爺沒這個心思呀。蘭霧等不及還是怎的,趁夜自己摸上少爺的床。被少爺趕出來時,身上只著小衣呢。”
棗紅重重咳嗽道,“素琴,別說的你親眼看見似的,你在少爺床底下是吧。”
“我聽五安說的呀。他就在少爺房外上夜呢。”素琴不以為意地回道。
“女子名節重要。少爺那處也沒傳出這話,你別到處說了。”
“蘭霧這兩日要走是真的。”
“那也許是旁的原因呢。”棗紅抓著碗,硬聲道。
素琴被棗紅臉上嚴肅的神情唬住了。她怕棗紅姐發脾氣,跟棗紅姐鬧僵,可就沒法來這間房了。
走上前,兩手輕搖棗紅的小臂,“是我錯了,棗紅姐。我瞎說的,我再也不跟任何人說。”
說罷,又裝可憐樣,“蘭霧走了,一等丫環的位置不就空出一個麼。說不定,少爺會在我們三人中間選一個呢。”
熊硯眼看兩人走遠,去廚房領飯。
心頭平添疑惑,徐陵斌怎麼能確保上官詰會選中她呢?轉而又想起蘭霧的事,這是不會是徐陵斌做的吧?
即使大荔的民風較另外兩國開放,蘭霧的行為仍是會被人唾棄,難以嫁娶了。
徐陵斌為達到自己的目的,就這麼輕易地毀掉一個無辜少女的人生嗎?
熊硯內心泛起波瀾,感覺自己的未來正陷入看不見道路的迷霧之中。
“你發什麼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