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上官泳面色怪異:“都喜歡。要是不喜歡,怎麼會娶進門呢。”咧嘴強笑。
“哪有都喜歡的,人心天生長得歪,喜歡自然也會有分別,難道錢氏和林氏你都一樣喜歡?”
“自然是……”
上官詰笑吟吟打斷:“要是都一樣喜歡。你怎麼捨得讓林氏的孩子胎死腹中呢。”
“你……”上官泳雙眼發愣。
為了獲得徐陵斌許諾的財富,上官泳要付出的代價之一便是林氏腹中的胎兒,和以後的子嗣。
“林氏明理,衛氏體貼……吳氏溫柔,錢氏活潑,各花各有妙處。”上官泳諂笑回應道。
舍都舍了,這些年享受的榮華富貴,足以彌補無子的缺憾。要是真有幾個孩子,說不定他得上街討飯了。
上官詰聽完,露出捉摸不透的笑容。
天色陰沉,彤雲密佈。
轉過月洞門,園內的山茶開得火旺,一簇簇紅似火。
樹旁,頭戴海獺皮臥兔兒,穿著泥金瓜鼠紋深藍披皮襖,露出棕黃纏枝蓮紋裙襬的吳姨娘,白膩如玉的指頭拈住一朵山茶花正待摘下。
上官泳見左右無人,隨即上前把手捏腕,曾在大堂與錢氏的約定,登時拋擲腦後。
老爺回來後,接連幾晚宿在了吳姨娘房中,這件事著實讓好幾個姨娘感到銀床枕冷,心中嘿嘿不喜。
除了錢姨娘,她日日睡到日上三竿。今日,更是懶待吃早飯,只要茶水房,弄點幾樣細巧菜蔬果點心,再加濃濃的一鍾瓜仁泡茶。
熊硯好一陣忙活後,綴在雲來身後提盒走進內院。
二人身影遠得看不大見時,王媽媽吐口唾沫,道:“出頭椽兒先朽爛,保不定哪日主子的青眼變橫禍。”
熊硯邁進錢姨娘的房間,剛放下手中的食盒,便被從裡頭從外奔出的錢姨娘,大力抓住手臂。
“吳姨娘要作死了。這可怎麼辦好?”
錢姨娘窩在後院想不出個辦法,能商量的人思來想去,只有熊硯。
“你說什麼?”熊硯從錢姨娘手下掙出手臂。
錢姨娘頭上珠翠亂動,“吳姨娘不想把那孩子打了,她想瞞過老爺,生下孩子。”
“你不是又重新給她尋了打胎藥,她沒吃?”
熊硯走到桌旁提壺倒水。
“她瞞我,假裝吃了。我自是不會再管。”錢姨娘跟隨其後,氣哼哼坐在身旁,“但她今天來找我,我不小心碰到了她肚子。那腰身一摸,我就知不對。”
奪過熊硯手中的茶杯,喝下一口涼水。
“我一逼問,才知道她的計劃。真看不出,她是個吃了熊心豹膽的人。”
“你找我,是為了這事?”
“我沒人商量。”
熊硯嘆氣,“你救過她一次,總不見得次次能救她。”李代桃僵這種事,在大荔風俗下可是死罪。
“人面咫尺,心隔千里。”欲言又止,拿杯重新倒杯涼水,喝下,“錢照兮,她不是曾經的你。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萬一成了呢。”
錢姨娘怔愣著看向虛空。
“萬一沒成呢?”她喃喃道。
這間後院,女人如花,這花謝了,那花開。邱氏、春屏的死,上官泳可一句都不曾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