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屏羅列,綺席鋪陳。
林姨娘伺候著上官泳吃早飯。
吩咐菊煙將桌面的肉胙拆成細絲,加上幾勺酸筍、韭菜,添進熱燙的餛飩裡,和成一碗香噴噴的餛飩湯。
上官泳吃得眉目舒展,嘴角帶笑。
剛放下筷子。
菊煙端起一碗漱口的香茶,站在一旁伺候。
林姨娘適時拿起擦嘴的帕巾,側身為上官泳擦淨面上茶水漬。
帕巾攥在手中:“老爺,前些天竹嵐碰見了阿四。阿四身上還穿著過冬的衣裳,腳踩一雙好不寒磣的靴子。”
頓了頓,檢視上官泳的臉色,看不出喜怒。
“阿四今年也15歲了,身邊全是小廝,始終不是個事。張媽媽上歲數後,對阿四的事是有心無力。”
張媽媽是太太的乳母,曾是她負責照顧上官詰。這幾年身體漸不好,已不大管事。
林姨娘半吐半露說完。
上官泳口中不語,心下躊躇。
誰敢管那個活祖宗,這個林姨娘越活越糊塗,整個家也管得不像樣了。
他正要發作,又轉念一想,吳姨娘有身孕正是林姨娘一手促成的好事,讓他做了活王八。
“這事,你去問阿四。他大了,凡事自有主張。我這個當爹不能強逼他。”
上官泳幾乎等不及,讓林氏去觸活祖宗的黴頭,好叫她撞個頭破血流。
林氏心中頗覺古怪,這對父子,當爹的像孫子,做兒子的像祖宗。但上官泳沒反對,這事也算成了一半。
“自是要去問問阿四,我只不過是先讓老爺曉得這事。老爺是一家之主,哪能不跟您先說呢。”
上官泳心下冷笑,不痴不聾,不做阿家翁。林氏的事,他還沒抽開手收拾,她要去自尋死路且自去。
近正午時分,天上日頭高照。
林姨娘攜著一眾丫環,僕婦往吳姨娘的院子去。自吳姨娘有孕之後,她便日日如此。
熊硯正將綺繡焯水、加鹽後的香椿,拿去陽光下曬乾。
近一米半的竹曬盤,香椿鋪的滿滿當當。
久蹲之下,突然起身,難免眼黑身晃。
好巧不巧,熊硯打到了人。
菊煙啊呀一聲,向後仰倒,她身後跟著的幾個僕婦,頓時被她帶落倒地,五六個人滾成團。
已走出幾步的林姨娘,回頭看見熊硯立在一旁,五六人躺倒在地面,場面好生難看。
“做什麼!走路沒帶眼睛。”竹嵐不等林姨娘張口,便已斥罵道。
菊煙爬起身,立即為自己辯駁。
“是這個沒眼色的丫頭,忽地抬手打人,我躲閃不及,左腿絆右腿,累得我帶倒身旁的人。”
“對不住,對不住。好姐姐,是我對不住。”熊硯自知理虧,率先認錯,“我這是為曬香椿,蹲在地面,蹲得太久,起身後眼黑頭暈,沒站穩……”
菊煙不等她說完,只感到自己心中委屈。
抬手一推。
熊硯沒料到眼前人,一點道理都不講,一把被推得摔個屁股蹲兒,尾椎骨生疼,臉蛋緊皺。
“好個沒羞的行貨子,你推了我,乾巴巴一句解釋就了了?”
菊煙昂起頭,高挺胸脯。
林姨娘懶管這些小事,朝前走。
菊煙周圍的僕婦早相繼站起,她們輕拍衣裳沾上的塵土,邁開腿要走。
菊煙還不解氣,又欲上前打這個不長眼的小奴才幾巴掌。
“哎呦,你敢打我!”菊煙一下高聲嚷道。
原來是不知從哪裡衝出來的綾羅,見菊煙舉起手要打人,奔到熊硯前頭,反手幾巴掌推打菊煙的臂膀。
“你先要打碧桃姐的!”綾羅看清對方是誰,心中瑟縮一下,但仍是強硬著回道。
菊煙哪肯吃下這虧,她看出來這兩人是一夥的,都是粗使的丫環。她一個三等的,被粗使打了好幾下,這事傳出去,她還有什麼面。
她抬腿便要踢向綾羅的大腿。
“對不住了。”熊硯左手扯過站在自己身前的綾羅,右手抓住菊煙的腿往身後一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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