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有人喚她,熊硯回身看去。
滿頭珠翠的貴婦人,雙眸怔怔望向她。
剛起了話音,兩道淚水便向下滑落,砸在她脖頸間戴著的珠寶晶瑩、金燦燦的瓔珞圈上。
唬得身旁的丫環急聲詢問。
小光子是個機靈的,初被夫人的眼淚嚇得膽顫,旋即覷見夫人臉上悲喜交加的神情。
他還有什麼不懂得,趕緊邁著小碎步,躬身將熊硯錢大郎兩人帶回到夫人面前。
模糊夢境碎片中,熊硯曾無數次見過那個流淚的女人——十五六歲的少女,臉龐還顯稚嫩,眼眸深處盡是驚慌。
抬起手摸向臉,熊硯發現自己竟也流了幾滴淚。
待兩人坐入酒樓單獨的廂房時。
林英祐雙手緊握熊硯的雙手,兩人的手掌皆是熱燙燙的。
“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旁人說的那些話,都是蒙人的。”林英祐露出笑容,隨即又不禁掉下幾滴淚。
心中的情緒翻滾,那是已經死去的熊硯的殘留情感嗎?
熊硯笑著,“英祐姐。”
喉嚨裡塞進了一團棉絮,她難以吞下哽咽的聲音。
“過去了,都過去了。”林英祐捏捏熊硯的手心,“我現下過得很好,你呢?”
兩人在教坊司很是相互扶持,彼此支撐著度過了幾年,她們都救過對方無數次。
“我還行。”熊硯打量著林英祐的穿著打扮,醞釀片刻才重新開口,“英祐姐,你真的好麼?”
她們的分開,是因林英祐舞技出眾,被一名高官買下,轉送給了高官需要討好的太監。
林英祐在離開教坊司的前一晚,被餘司樂關了禁閉。她不願意去伺候太監,她被罰沒教坊司之前,是世家女啊。空蕩蕩的房,除了一點微弱的月光,什麼也沒有。
她慢慢解下腰間繡帶,準備懸樑自縊。
是熊硯在她將將要投繯時,出現在了那小視窗,丟進了半塊冷硬的饅頭,裹在帕子裡的菜乾,和手指頭粗的肉乾。
小窗很高,熊硯看不見房內的情形。她的聲音卻傳進來了,低沉卻堅韌——英祐姐,活著,我們都得活下去。
“我很好。”林英祐眉眼俱彎,“炎清待我很好,很好。熊硯,你呢?”
兩人在酒樓敘說不盡將近十年內發生在各自身上的事情。林英祐便相邀來家,推辭不過的熊硯明說了自己的商人身份,林英祐聽後更是喜笑顏開,捉著熊硯的肩臂登上馬車,回家。
抬頭正面五間正廳,上面硃紅牌匾,懸著當今大荔皇帝御筆欽賜的金字,異常顯赫。
上官詰面色如常,抬步邁進廳堂。
分賓主而坐,丫環獻茶後輕手輕手輕腳退下。
“魏兄,請喝茶。”何炎清雙眼透出審視的神色。
上官家現今的家主未免年紀太輕了,著實不像與他書信往來中,那個狠厲毒辣的角色。
上官詰拿起茶盞,輕撇去浮沫,垂眼飲下一口茶,“何公公,我姓上官。”
“噢,一時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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