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輕微搖晃著,何炎清把林英祐攏在懷中,如捧珠玉。
“祐兒,今晚的事我希望以後都不要再發生。”
何炎清指的是林英祐今日不顧周圍的人勸阻,直闖破廟的行徑。
林英祐從他懷中掙起身子,“那是熊硯,不是旁人。她救過我很多次,離開教坊司的前一晚若沒有她勸慰我,我早就死了。”一雙眼迸出火來。
“我知道。這件事你說過很多遍。”
“很多遍?你聽膩了厭了?”
她向後躲,何炎清卻牢牢抓住她雙臂。
眉目間滿腔滾燙的情意,“沒有。你再說上千遍萬遍,我都不會聽膩聽厭。但沒人比你重要,你若想,我可以為你的心願赴湯蹈火、履險犯難。可你不能,我無法忍受你有危險的可能。”
這話說得實在肉麻,林英祐臉透紅暈,垂下頭,“我知道了。”
“即使有一日,深陷險境的是我,你也不要這麼做。”
話音未落,林英祐昂起頭,回視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當我是什麼人,只可與你同富貴,不能與你共生死的人嗎!”
半閉上眼,何炎清聲調略微痛苦道,“像我們這樣的人,哪有幾個會有好下場。若有那日,我會早早安排好你。我不要你同我共生死,我要你好好活下去。”
宮內的爭鬥,胡慶聯等人已經落敗。此刻佔據上風,是擁護大皇女的宦官們,這是一條從未有人走過的路,一旦失敗,等待他們的不僅僅是死亡。
林英祐輕輕靠在何炎清的肩膀,“你知道熊硯在馬車前,和我說了什麼嗎?”
何炎清垂眼看向,倚靠在他肩頭的臉,沒說話。
“她說,‘英祐姐,今日的事我對你沒有怨懟。但你和何公公此等大人物在一起,萬一將來有個山高水低的,你們千萬記得來尋我。別的我保證不了,但你們能活下來。’”
沉默半晌,“熊娘子,是個厚道人。”
放下窗簾,滿天的碎星消失於簾後。
“威廉,我前陣子寄給蘇海的信,應當在這幾日有回信了。你目前居住在何處?”
熊硯斜靠著馬車壁,面色有些蒼白,馬車輕微的抖動,震得她傷口發疼。
“以前那地方。”
“聯絡你的人,知道你住在那兒嗎?”
李威廉點頭,“我的外形打眼,出去不方便。”
“你可還有別的住處?”
搖頭,“我這外形,很難尋得願意租房給我的。”
以前這些事情,其實全由蘇海處理。他是大荔人,瞭解南沙城的風土人情,熟知南沙城藏在暗處的一切。
熊硯艱難直起身,“那你暫時住在我的宅子裡罷。等到南沙港口開了,蘇海也該回到南沙城了。”
“硯姐。”素琴低喊了一聲,兩眼戳向李威廉,又回看熊硯。
熊硯左手撩起車簾,看到窗外的建築,“你回到了。”
素琴順著熊硯的視線看去,高掛的燈籠上大大的謝字搖曳於晚風中。
她轉頭看向熊硯,目露懇求,“硯姐,我難道不能和他那樣,同你一道回宅子?”
“不能。”熊硯不帶猶豫地作答。
素琴的臉,一下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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