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蘇氏和楚音二人對視了眼,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臺子下的百姓,都是為了公祭來的,說白了都是為了祭祀封凜霄來的,現在卻要封家的人,從百姓這裡入手,把所謂的奸細揪出來,進行嚴刑拷打,為了不一定存在的奸細?
楚音照做的話,封家向來高高在上的形容和多年來,封凜霄用血肉籌起的豐碑,會轟然倒塌。
大夫人的嗓子裡逼出的聲音又無助又可憐,“皇上,不可……”
但楚音卻冷靜地道:“皇上,臣婦可以把那些人指出來,但沒有十個人,而且臣婦希望能當眾嚴刑審他們,當眾得出結果,才能服眾。也能使封家洗白冤屈。”
宣佑皇帝的眸子聚然閃過一抹冷寒,“你,在和朕談判?”
“皇上不允?”楚音的語氣裡帶上了淡淡的疑惑,“臣婦是想,皇上估計也想當場要個答案。”
宣佑皇帝道:“有意思。”
左相這時候已經知道自己的兒子雖然被傷到,但不會有性命之憂,這個女人只是用短刀挖壞了沈知許胸前的一塊肉。
這女人心太狠了!
左相道:“啟稟皇上,今日公祭日,時辰不能耽誤的,楚音之言,甚為無禮,今日她居然當場傷人,實在豈有此理,微臣建議把她關進天牢。”
他的目光忽然瞄向了一直低著頭,不敢說話的楚候,“楚大人,聽說這封家少夫人,是您楚候的女兒,楚候不給我們一個交代嗎?”
楚靖蒼滿臉鬱悶地走出來,“微臣楚靖蒼參見皇上。”
“楚候請起。”宣佑皇帝淡聲道。
楚靖蒼起身,又對宣佑皇帝道:“楚音之前,確實算是我侯府之人,但她並非微臣的親生女兒,只是緣於我夫人心善,於是將她撿來養著,前些日子,她出嫁當日,已經揚言和侯府斷絕關係,所以她的事,微臣一概不知。”
他一席話,引來眾人議論紛紛。
楚音雖然知道,楚候這時候一定會撇開淨與她的關係,因為候府現在自保都很難。
但當真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心還是止不住地狠狠痛了起來。
龍淵看到她,雖然面上雲淡風輕,仿若在聽無關緊要的人說話一樣,實際緊握的雙拳卻微微地顫抖著。
一時間竟也心痛起來。
他可不是能忍的人,當下就冷笑了一聲。
只是冷笑,他什麼都沒說,但眾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他是看不起楚靖蒼在關鍵的時候,撇開自己養了十幾年的女兒。
其他人看向楚靖蒼的目光也變得意味深長,議論紛紛中,哧笑聲不絕於耳。
楚靖蒼覺得自己經歷了一生中,最難堪的一刻。
左相面色陰鬱,“不管怎麼樣,楚音無故傷了我兒,必須得負責,這件事不可能輕易了當。”
這時候忽然有人站了出來,“左相大人息怒,關於楚音的處置辦法,皇上剛才已經提到過來。若她指出來的這些百姓,被證明並不是奸細,則她傷人之事一併處理。”
說話之人面容俊秀,清雅和氣,一副書生模樣。
竟是杜雲卿。
杜雲卿救駕有功,這件事大家都是知道的,目前正是皇上面前的紅人,既然他開口了,左相也只是看向皇帝,“皇上,這——”
“左相,朕確實說過這樣的話。”
楚靖蒼忽然道:“楚音,還不按照皇上的要求,去指證。”
大夫人道:“不可,音音,今日你若這樣做了,封家拼下來的豐碑就倒塌了,而且從此要受百姓唾罵。”
楚音直視著大夫人的眼睛,“母親,封家的豐碑可以倒,卻不能受不白之冤。”
楚音再次問宣佑皇帝,“皇上,是否能當場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