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連夜出門。
而此時,柳氏已經哭得快要暈過去了。
“兒呀,你走了娘怎麼辦呀?”
楚懷謹聽聞了斬立決的宣判,已經面如死灰,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時候結結巴巴地問,“母親,我之前也殺了數殺人命,為什麼都沒事?我父親真的不管我了嗎?
還有蔓蔓,她也,不管我了嗎?”
柳氏想到這二人,就心酸不已。
楚候怨恨自己的兒子殺了自己的愛妾,並且也沒想到一個比他品階低的知州敢動他的兒子,此時正在府裡喝悶酒,而且已經喝醉了,把個自己的院子打砸的面目全非。
根本不可能在一時半刻內恢復清醒。
他是一定會錯過與兒子楚懷謹的決別時刻。
至於楚蔓蔓,柳氏哭得泣不成聲,“蔓蔓她,她說你殺了人,若她現在包庇你,會連累到她,也會連累到鎮南王府,她只責怪你太過沖動,她說她以後,會多給你墳上燒紙的。”
楚懷謹只覺得腦子轟轟作響,一陣陣發白,腦海裡紛亂著三年來,他和楚蔓蔓兄妹生活的場景。
楚蔓蔓身子弱,嬌柔,只是沒有力氣的樣子,所以總是掛在他的胳膊上,好像一個人形掛件。
她總是那麼善解人意,在任何時候都說,“阿兄最棒了!”
“阿兄最愛我了!”
“沒有阿兄怎麼辦?阿兄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了。”
“阿兄,我為什麼這麼幸運,為什麼我會擁有你?以後我要好好地對阿兄,也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阿兄……”
“阿兄,我不能失去你,阿兄永遠不能兇蔓蔓……”
……
楚懷謹因為她,而冷待著楚音,與她一起站在楚音的面前,“楚音,你又耍小性了?你就這麼容不下蔓蔓?”
“楚音,給蔓蔓道歉!否則以後不要叫我阿兄!”
“楚音,你又欺負蔓蔓!”
……
那時候的楚蔓蔓,永遠掛在他的手臂上,似乎沒有他,她就會被楚音欺負死了……
但是現在,她在說什麼啊?
她說她會給他的墳上多燒些紙錢!
楚懷謹還沒有從這種難以置信的情緒中清醒過來,就已經有執行官走進來了。
“楚懷謹,上路了。”
柳氏的哭聲一下子大了起來,“懷謹!懷謹!我的兒呀!”
她奮力往楚懷謹的身上撲,希望再抱抱這個兒子,但是很快就被知州府的人拉扯開了。
楚懷謹也雙腿發軟,被人拖著出去,還有人給他的頭上套了一個黑色的袋子,遮住他的視線。
柳氏見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一口氣上不來暈了過去。
刑場。
黑呼呼的世界,颳著包含著碎石沙的大風。
楚懷謹只覺得自己的臉被細小的石頭颳著有些痛。
執行官道:“楚懷謹,你還有什麼話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