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泰皺了下眉,“不是那意思,我確實蠻喜歡她,但具體問題得具體分析,人所站的立場不同,做出的決定也不一樣。”
說著,他嘆了口氣,“我不是覺得她是個壞人,但她是林氏醫藥的人,又要做藥物研發,和我們本來就站在了對立面。”
阿泰把自己給說暈了,最後無奈到想笑,“你說,人怎麼能這樣矛盾複雜?”
嚴崢也跟著笑,“也許是咱們在雨林裡呆的太久,和人接觸少了,才會看不清人性吧。”
他把手裡空了的咖啡杯放回桌上,轉過身來,接著剛剛沒說完的話題,“林硯影的母親是癌症去世的,我懷疑,她現在做的這些藥物研究,是為了研發出治癒這種癌症的藥。”
這倒是很出乎意料,阿泰微微張了張嘴巴,“這麼說來,她做的是好事。”
看似是個人自私的行為,其實也是在造福廣大患者。
嚴崢語氣略沉了沉,“但她的成功勢必會破壞雨林的生態環境,霧蘭那麼珍貴,任何的損耗都會影響到未來的複製繁殖。”
說到這,兩人都沉默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的樹葉被風吹得沙沙響。
阿泰一瞬間回神,“那剛剛你說林硯影會回來,如果她回來了,你又有什麼打算?”
嚴崢眼神垂了垂。
這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
阿泰,“還是要用她做誘餌?”
“阿泰,”嚴崢吸了口氣,“我們在蜥蜴手裡折了四個隊員,還有老高那條終生殘廢了的腿。”
說起這個,兩人的心都堵得慌。
阿泰,“可林硯影始終是無辜的。”
嚴崢咬了咬牙,“我知道。”
話落,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阿泰抬手重重拍了拍嚴崢的肩,“罷了,也許世間萬物本就是守恆的。”
嚴崢抬眼。
阿泰嘴角意味深長地揚了揚,“你在這件事上利用了林硯影,勢必會在另一件事上補償她,因為,世間萬物是守恆的。”
嚴崢沒說話。
阿泰接著捏了捏他的肩,今天說的太多了,他準備走。
轉身後突然一拍腦袋,“瞧我這記憶力,差點忘了。”
阿泰又把頭扭了回來,“林硯影走之前讓我轉告你,說有個東西放在你房間的抽屜裡了,讓你晚上開啟看。”
嚴崢輕皺了下眉,“怎麼不直接和我說?”
阿泰聳聳肩,“這就得問你咯,人家不願意和你說話,你自己反省反省。”
成功讓嚴崢黑了臉後,阿泰走了。
時間已近十二點,四處安安靜靜,連樓下愛鬧騰的浩子都沒了半點動靜。
嚴崢走到之前,拉開抽屜,看到一個泛著亮光的東西,放在兩本書上。
是那個標本夾。
原本生了鏽破舊不堪的標本夾,現在變得乾乾淨淨,雖然依舊看得出歲月的痕跡,但起碼不再一碰就碎。
上邊掉了螺帽也被換過,是嚴崢找了很久也沒找到的,和標本夾很接近的顏色。
他拿起來看看了一圈,明白了。
昨晚林硯影住在這間房間,恐怕一夜沒睡,一直在倒騰這標本夾。
她從哪買的螺帽,又哪來的好手藝,竟然只用了一夜就讓嚴崢修了大半個月都沒進展標本夾煥然一新。
嚴崢粗糲的指腹摩擦著標本夾,心口發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