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影算是被他敲醒了,“你說了什麼?”
嚴崢抱了抱胳膊,“回答了你的問題。”
林硯影盯著他。
“我有了女朋友,算是有喜歡的人嗎?”
嚴崢狀態鬆緩,聳了聳肩。
林硯影覺得剛剛被他手指關節敲打的額頭隱隱發疼。
這算不算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好像已經不重要了。
林硯影撐著手,從桌上跳了下來。
已經在這間屋子裡呆了快半小時了,還沒進入正題。
她沒忘記這一趟來找嚴崢的目的。
把帶來的小袋子攤開放在桌上,林硯影先拿出那瓶還沒開封的碘酒。
看她這動作,嚴崢大概能猜到她想做什麼。
林硯影沒那麼直接,指了指嚴崢的胳膊,“忍了一天一夜了,不疼嗎?”
他的胳膊內側有傷,是昨晚被弓弩刺傷的。
當時的血染透了衣服。
但嚴崢在進山洞前,把那件貼身的衣服扔掉了,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讓他看起來沒那麼嚇人。
可即便如此,林硯影還是知道這傷有多重。
嚴崢習慣了,不代表真不會痛。
他很坦然地甩了甩胳膊,“快好了。”
依舊是面不改色。
林硯影拆開碘酒瓶子外邊的塑封,一手去拿棉籤,一手抓住嚴崢的胳膊,把他按住。
“那也得上藥。”
這次嚴崢很聽話,仍由她把自己拽過去,沒有反抗。
林硯影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沒想到在拉開了嚴崢的衣服,看到那道傷口時,心口還是顫了一下。
她垂眼,喉嚨滾了滾。
“沒事,”嚴崢另一隻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真的不疼了。”
林硯影把情緒嚥下去,低著頭幫他擦藥。
先用碘酒消完毒,她又拿出另一個小盒子,裡邊裝著藥粉。
“上次帶來的藥還沒用完,幸好被一諾收起來了,現在還能排上用場。”
是林氏醫藥研發的那種“神藥”。
在林硯影到熱河雨林的第一天,就救了阿泰一命。
林硯影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沒想到在看到嚴崢手臂內側那道傷時,心口還是發緊,悶得喘不過氣。
傷口開始微微結痂,又被碘酒衝開,露出鮮紅的皮肉。
這樣看才知道,根本不是簡單的擦傷。
那支弩箭,插進了嚴崢的胳膊的肉裡。
又被他硬生生拔了出來。
光是看著這個傷口,林硯影都覺得心驚肉跳。
她低著頭,強忍著情緒,動作輕柔上好了藥。
“真的不疼。”嚴崢說。
沒法再強調自己傷的不重,就只能從“不疼”來安慰林硯影。
她依舊沒抬頭,剪了一塊紗布包上去。
“我會心疼。”
嚴崢笑了一下,不再狡辯什麼,也不動了,在半空中撐著那隻手臂,方便林硯影為自己上藥。
兩人都沒再說話,房間內安靜得落針可聞。
正是這番安靜,感官變得明顯。
儘管嚴崢很能忍,淡定得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
林硯影還是感覺到了,當那片紗布覆上他的傷口,他是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