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穎?”
月色朦朧,林硯影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看錯,試探著叫了她一聲。
秋穎回頭,看到林硯影時愣了一下,慌張地起身。
林硯影走過去,“你也睡不著?”
這個“也”字,像是突然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秋穎看著她,放鬆下來,“嗯,睡不著,上來坐坐。”
“那就坐吧,”林硯影一屁股直接往臺階上一坐,指了指旁邊的位置,“一起坐會兒?”
秋穎跟著坐下來,笑了笑,“你和我見過的城裡人挺不一樣。”
林硯影,“你見過多少城裡人?”
秋穎低頭想了一會兒,“沒幾個,我在熱河城出生長大,又在熱河雨林呆了十多年,和外邊的人接觸得很少,見過的都是……都是玩賽車那兩年認識的。”
林硯影對這事兒很感興趣,問她,“你賽車技術那麼好,怎麼放棄了這個,跑到護林隊來?”
“崢哥帶我進來的。”
“就因為他,你連自己的愛好和特長都放棄了?”
秋穎搖搖頭,“其實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什麼,以前玩賽車的時候,就有很多人提醒過我,說我一個女孩子,不老老實實找個安穩的工作,幹嘛要去這麼危險的事兒,說我不像個正經女人。”
林硯影扯唇,“歪理。”
“那時候我不懂呀,被他們說的迷茫了,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林硯影,“人生是你自己的,怎麼選擇你說了算,用不著聽他們亂嚼舌根,沒人規定女人一定要做什麼才是正確的,會開賽車是件很酷的事兒。”
秋穎扭頭看她,眼裡依舊有迷茫,“你的人生,完全是由你自己選擇的嗎?”
林硯影正想回答,突然腦袋裡像是什麼東西炸了一下。
她意識到,自己的人生,明明只是沿著一條被安排好的軌道在走,她從出生起就沒有過真正的自我,完全為了林氏醫藥而活。
她根本沒資格來勸秋穎。
林硯影的現狀,或許比秋穎還要悲慘。
面對林硯影的沉默,秋穎沒有追問她,而是接著說自己的事。
“不過他們有一點說對了,賽車是真的危險,我差點為此喪了命,幸好崢哥救了我。”
又是嚴崢,又是救命恩人。
他到底在熱河城發生了多少事?
林硯影扭頭看著秋穎,安靜聽她的故事。
秋穎嘆了口氣,“在一次賽車裡,我被人下套,輸了,他們不要錢,要我的人。”
她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非常嚇人。
“我被那夥人拖走,被打暈,失去了意識,再醒過來時,已經躺在了護林隊哨站的房間裡,面前站著的是嚴崢。”
秋穎抬頭,輕輕舒了口氣。
“中間發生了什麼,我沒問過,崢哥也沒說過,他只和剛醒過來的我說了一句話。”
林硯影,“什麼話。”
秋穎一字一句,擲地有聲,“來護林隊,跟著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