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有些曬，林硯影又往陰影裡進了半步。
“在雨林裡沒有訊號。”
“這樣啊……”溫景明語氣稍稍平靜下來，卻還是能聽得出他心裡的著急，“那現在到什麼進度了？你已經進了雨林腹地了吧？”
說完，又主動道歉，“抱歉，我不是要催促你的意思。”
“我知道，”林硯影覺得光線刺眼，眯著眼睛，“只差最後一步就要成功了，手握這麼大的專利研發權，以後林氏醫藥將是你說了算，祝賀你。”
“不，林氏醫藥還是你的，”溫景明說，“我所做的一直是配合你，研發這款藥，為更多癌症患者帶去生的希望，這是你的夢想。”
林硯影的眉心一點點蹙起來，腦子像是被雷聲炸過，轟隆隆作響。
她看到遠處一間小屋的門口，嚴崢站在那裡，打了一盆涼水，正在洗手。
他彎著腰，弓起的背上隱約看得見幾條傷痕。
那是他的勳章。
這麼看著，林硯影心裡愈發煩躁，有種難以抑制的衝動在瘋狂叫囂著。
她站直了身子，不想再忍。
手機聽筒裡，溫景明還在說著話，像是勸解，也像是安慰。
但林硯影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許久後，門口洗手的嚴崢把水倒進腳下的小溝裡，放好盆，進了屋。
直到他的背影在眼前消失，林硯影稍稍回神。
溫景明已經等不及了，“喂，阿影，你在聽嗎？”
林硯影鈍鈍開口，“我見到霧蘭了。”
手機聽筒裡突然寂靜無聲。
許久後，溫景明壓著嗓子，“阿影，我們真的要成功。”
林硯影又朝對面的小屋看去，嚴崢進了屋，不知道在忙什麼，身影在視窗時隱時現。
她視線盯著視窗，“溫景明。”
“嗯？”
“你有沒有懷疑過，霧蘭是不是真的對我們的研發有幫助。”
溫景明稍愣了幾秒，“我們一期的實驗不是已經證實了這一點？只需要加入霧蘭的提取物，這款藥物的藥效就能發揮到百分百。”
“一期實驗用的是另一種類似的植物，我們都沒有拿到過霧蘭，一切都是猜測。”
溫景明耐著性子說，“阿影，林氏醫藥的研發團隊是專業的，他們已經做到了二期實驗，就證明這條路是可行的沒錯的，你應該給自己人多點信任。”
自己人，誰才算得上自己人？
對面窗戶後的人影消失了，林硯影的視線也收了回來。
輕嘆了一口氣，“就算這款藥研發成功了，媽媽也不可能死而復生。”
溫景明意識到了什麼，語氣放緩，溫柔地哄她，“阿影，咱們做這款藥的研發，目的不是為了讓去世的人復生，而是讓更多同樣病情的患者看到生的希望，咱們做的是好事，對不對？”
他說得沒錯，這幾年來，林硯影一直覺得自己做的是好事，直到最近……
她垂眸片刻，再次抬眼，“雖然我已經見到了霧蘭，但雨林腹地機關重重，我不可能把它帶出去。”
溫景明，“如果實在困難，我們可以先拿到霧蘭母株，以此做克隆研發，也是有機會的。”
委婉說完這句，溫景明回到更直接的主題上，“你記下路線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