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連船帶苗,挪到自己的板車上。
許保康要留他吃午飯,沈青以趕著給菱角苗治病為由拒絕了。
張桂玲往板車塞了一罐鹹鴨蛋,和兩斤熟餃子,才肯放他離開。
木船+菱角苗,不是一般的重。
沈青繞過揚樹林,回到土房子時,汗衫已能攥出水來了。
大黃繞著他的小腿打轉,尾巴搖得很歡實。
沈青毛巾沾溫水,擦了擦身子,方把注意力放到前邊的嘈雜吵鬧聲上。
其實,他剛拐過樹林時,就聽到動靜了。
那聲音,似乎是從豆子家傳來的。
沈青命大黃看好家,自個則去了前邊。
豆子家院子裡聚滿了人,沈青肩膀前後擺動著擠到人群裡面。
沈青看見豆子大張著胳膊,將樹王護在身後,豆子爸一身酒氣歪倒在地,時不時嘟囔:“鋸,今個就把樹王鋸嘍,做成桌椅,嘿嘿。”
一肥頭大耳的男子,正命兩個手拿鋸子的小夥上前鋸樹,“主家都同意鋸了,你倆還愣著幹嘛,上啊!”
豆子脖子一梗,“想鋸樹王,先把我腦袋鋸下來。”
“小夥長得挺精神,咋一點道理都不講呢?”王老五撇了撇嘴(胖子),“俗話說,願賭服輸,你爸張建民跟我划拳時,拿‘樹王’做賭注,他輸了,‘樹王’自然要歸我。我帶人砍我自己的樹,有什麼錯?反倒是你,不講道理霸佔我的樹!”
“你---”豆子氣得臉黑紅,“我家沒有不講道理,我爺說了,會拿錢跟你消債的。”
“嘖!”
王老五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我看起來像是缺錢的人嗎?
我只要‘樹王’,我要把它做成桌椅。
小夥,別捨不得了,你來我店裡吃飯,還是能見著‘樹王’的。”
“鋸,鋸嘍,嗝!”
豆子爸舉起酒葫蘆,又悶了一口酒。
王老五掏出一張字據向四周展示,“鄉親們,瞧,白紙黑字寫得很清楚。
‘1982年5月17日,安寧村張建民將自家院中的楓楊,輸給了王老五,立此字據為證。’
上面還有張建民的簽名和手印呢,張家休想賴賬。”
圍觀村民們議論了起來。
有的稱‘樹王’活了幾百年了,鋸了也太可惜了。
有的罵豆子爸不靠譜,盡幹些缺德事。
有的說願賭服輸,字據在呢,毀約等同於毀了安寧村的名聲。
……
沈青摟了一眼字據,其上面所寫內容,與王老五唸的一字不差。
豆子仍護在樹前,“‘樹王’是棵功臣樹,你不能砍它。
早些年,土.改.那會兒,地.主不服氣,往水缸裡下藥,藥倒了一幫人呢。
是‘樹王’的樹皮,救了中毒的人,主幹上的癩巴,就是剝皮後留下來的。
我和我爺去過大隊,跟書記說了‘樹王’的事蹟。
書記稱‘樹王’的功績,值得流傳下去,他會請人打個石牌,立在‘樹王’旁邊。
王老五,你今個要是鋸‘樹王’,就是在跟大隊作對。”
王老五眼睛亂轉,他找大師算過了,6月初9是個黃道吉日。
他原打算吉日時,再過來鋸樹。
可早上,他聽到了‘石牌’訊息,怕事情有變,這不,著急忙慌帶人上安寧村鋸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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