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睡覺吧，睡得飽飽的，就不會難受了。”
“我過去，她要擔心我，肯定會被吵醒的。”
“父皇照顧我就好啦，有父皇陪著，我不害怕。”
小小的四歲孩子，懂事的不可思議，他甚至把聲音刻意變小，悄眯眯地道：“我們去看弟弟吧，父皇和我去照顧弟弟，母妃知道了，也會放心的。”
“好。”
元昭帝聲音溫柔。
父子倆躡手躡腳地去了西偏殿。
——
寶貴嬪平平安安，膝下在添一個皇子的事兒，也傳遍六宮了。
趙淑儀聞知，把自己關進小佛堂裡，詛咒了好一陣子。
鳳棲宮，則是碎了滿地的茶碗。
“賤人，倒是有個好肚皮，她，她，她……”長孫皇后氣得渾身上下都肝疼，臉色脹得跟紫茄子似的，她隨手拽過個宮女，狠狠扇了她兩個耳光。
把她打倒在地。
又用腳去踩她，宮女摔在碎瓷片上，面板擦著鋒刃，瞬間便流了血，她也不敢喊，只能強忍著疼，用極小的聲音求饒，“奴婢有罪，娘娘饒命。”
宮裡站著五、六個伺候的人，沒一個敢說話，靜得像是墳墓。
白嬤嬤眼裡浮出不忍。
殿外門口，守著位姓周的嬤嬤，看見裡面動靜兒，眼珠子轉了轉，腳步輕快來到偏殿，找了老姐妹嘀咕兩聲。
她那老姐妹，正是伺候四皇子的主事嬤嬤，她嘆息著轉身進屋，不知道做了什麼，四皇子文宸突然‘啊啊啊’地尖叫。
做出要去見母后的表情。
四皇子今年三歲了，按照一般小孩子的生長進度，他應該是能跳能叫，能說會道，昔日，三皇子去年那時，都開始啟蒙，三、百、千都能背出來的，二皇子稍差一些，眼瞅也是正常的，只有四皇子。
三歲多了。
不會說話，下令只能伸手指，不會走路，呃，不，應該說是走得不好，沒人扶著，就跌跌撞撞，走了三、五歲必摔，那小腿兒，那身子像是沒有足夠分量的骨頭，也沒有什麼力氣般，支撐不住身體。
太醫診斷，就是先天孱弱，小心護著，慢慢訓練，長大就好了。
長孫皇后忽略了‘訓練’，把‘長大就好’放在心頭，著實是，唉，四皇子年紀小，受不得疼，每回‘訓練’時，或摔倒，或因辛苦，總愛啼哭，長孫皇后心疼，也便放縱他了。
導致他三歲了，不管去哪兒裡，都要人抱著，因此，也比旁的皇子更加依賴奶嬤嬤們。
周嬤嬤抱著四皇子來到正殿，手兒在他背後，不知怎麼了一下，四皇子‘哇’的一聲哭出來。
殿裡，長孫皇后本來正踢打小宮女，踢得爽快呢，小宮女的臉，也蹭在碎瓷片上，鮮血淋漓，聲音開始變慘，然而，四皇子被抱進來的那一刻，長孫皇后突然停手，眉頭擰了擰，她眼神一厲。
白嬤嬤趕緊帶人上前，把那小宮女拽起來，無聲無息地拖走了。
“怎麼把文宸抱過來了？”
幾個人動作太快了，長孫皇后沒顧上下令，把人趕回內務府呢，小宮女就消失了，她也沒計較，而是不滿地出聲問。
“回娘娘，四殿下敬愛娘娘，今兒尚未來請安，便一直指揮著奴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