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梅修儀生辰前日,元昭帝宿在她處,不曉得答應了她什麼,次日,她傲然昂首,恭敬把元昭帝送出宮門上朝後……
來到西偏殿。
彼時,傅含瓔尚未起身,就被她吵醒了。
梅修儀快步走到床邊,一把掀開床簾,居高臨下,“含瓔,你也是自幼讀書,學過女戒女訓的,何為婦德?你難道不知道嗎?”
“凡為女子,習以為常,五更雞唱,起著衣裳……莫學懶婦,不解思量,日高三丈,猶未離床……”
“如今,天色已是辰時,你還不起身,不覺得羞愧嗎?”
她厲聲指責。
傅含瓔擰眉,緩緩坐起,“姐姐既然熟讀女四書,難道不曉得婦禮為何嗎?”
“‘凡為女子,當知禮數,如到人家,當知女務,相見傳茶,即通事故’,這些,你沒讀過?”
“不經通傳,闖人內寢,掀人床簾,這般惡客,有何資格指責我?”
“如意,轟她出去。”
她斷然。
“梅修儀,請您離開!”如意虎臉嚴聲。
梅修儀愕然,脫口而出,“含瓔,我是你姐姐,管教你理所當然!”
“進得宮裡,只有嬪妃,沒有姐妹,這些話是你說的,如今,我原封不動的還你!”傅含瓔冷聲。
梅修儀清冷麵龐脹紅,倔強立著。
如意上前一步,強硬道:“梅修儀,請你移步,我家主子要梳洗了!”
傅含瓔掀被下床,伸手推開她。
梅修儀心中窘迫,有心想要教訓她,然而,修儀不是一宮主位,沒資格教導同宮嬪妃。
罷了,罷了。
“含瓔,你既然不念姐妹之情,一味看重權勢份位,那我也不必苦守長姐責任,念著祖母和母親的苦心勸合,對你寬容,教你規矩!”
明明那日,她忍辱道歉後,都願意寬宏大量,跟含瓔修好了,結果,她不識抬舉,不知好歹!
“你身為宮妃,狐媚陛下,晨起懶睡,無有婦德,樁樁件件,都是罪證……”
待得今日生辰宴後,她復位‘昭儀’,重臨宣和宮主位,定然要好好教導含瓔一番,讓她知道何為‘卑下’,何為‘敬上’?
免得她跟宮嬪交往多了,得罪上位!
梅修儀眉眼悲楚,滿心悽然,唉,哪怕含瓔這般過分,她想的,依然是教導她,規勸她,引她學好,結果……
可憐天下長姐心啊!
她嘆聲,斂袖翩然離去。
如意齜牙咧嘴,衝她背影狠狠‘呸’了一口,隨後,命人捧盆待巾,服侍傅含瓔洗漱完了,又擺好早膳。
傅含瓔入座,她搬了個小繡蹲坐在旁邊,小聲問,“說來,姑娘,您不是還要做梅修儀的‘知己’?做當世間唯一理解她,獨一無二的妹妹嗎?”
“如今鬧成這樣,針鋒相對,只差一步就撕破臉的局面。”
“還能做到嗎?”
“能啊!”傅含瓔挑眉,漫不經心地回,“怎麼不能?”
如意皺臉,滿心疑惑,“要如何能?”
“人在春風得意之時,不需要知己,墜入絕境,才會想著知心人,姐姐的絕境,眼看就要來了……”
“到時才是我表現的機會!”傅含瓔抿了口粥。
如意眨眼,興奮道:“您的意思,皇后娘娘要出手了?她會怎麼……”
‘做’字尚未出門,殿外,內務府送宮裝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