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宮內室裡,桑修容捂著紅腫的臉頰,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她抱著長孫皇后的腿,嗚嗚咽咽訴苦,“娘娘,臣妾只是偶遇陛下,說了幾句話而已,傅充儀不問緣由,責打臣妾,嗚嗚嗚……”
“臣妾是潛袛老人兒,服侍陛下四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嗚嗚嗚,怎麼能被她如此羞辱?她算什麼東西啊?”
“陛下真被傅充儀迷惑了,明明臣妾是無辜的,他卻狠罰臣妾,又升那賤人的份位!”
“她都成充儀了,只比臣妾低半階。”
“天啊,陛下怎麼能這樣侮辱人,臣妾往後,有什麼臉面見人!”
“啊啊啊,娘娘要是不替臣妾做主,臣妾就要以死明志……”
“得了吧,你才不會死呢!”長孫皇后打斷她,嫌棄瞧著自己鳳袍上的眼淚和鼻涕,她動了動腿,輕踢桑修容的胳膊,“趕緊起來吧,一旁坐下說。”
“你好歹也是個修容,成什麼樣子?”
“嗚嗚嗚!”桑修容哽咽著,踉蹌起來,坐到繡蹲上抹眼淚。
她輕泣著,“娘娘,不是臣妾做樣,而是,而是,嗚嗚嗚,傅充儀欺人太甚了,臣妾都沒得罪她,她就……”
“你要劫她的寵,還沒得罪嗎?”長孫皇后沉聲,神情厭厭,“桑心宜,你別那些沒用的,好端端,梳妝打扮,又是唱曲,又是泛舟的,你打的什麼主意?滿宮誰不知道?”
“太后娘娘明令有旨,要後宮妃嬪們‘姐妹情深’,不許爭風吃醋,昨兒陛下是從宣和宮,跟傅充儀一同出來逛御花園的,你那會兒作妖,跟從她榻裡拽皇帝,有什麼區別?”
“不怪她打你!”
她毫不客氣。
桑修容臉色脹紅,張口辯駁,“可是,臣妾,臣妾……”
長孫皇后眼睛一厲。
桑修容怕了,縮脖子嘟囔,“那她也不能打人啊!”
“為什麼不能打?你難道忘了,你當初的‘一丈紅’,打掉了人家的龍胎嗎?”長孫皇后冷笑,挑眉輕蔑道:“她們那樣的下等女子,寒門賤戶出身,唯一能依仗的便是肚皮了!”
“你打掉了人家的孩子,壞了她後半輩子的榮華。”
“呵呵,也就是傅充儀身份卑微,沒有家族依靠,否則,你當她會輕易饒了你?”
“早跟你拼命了!”
桑修容愕然,眉頭豎起,“這,這,臣妾都從妃位降成修容了,那事早該抵了……”她的聲音,在長孫皇后似笑非笑的眼神下,漸漸降低。
顯然她也曉得,打掉龍嗣之仇,不是降位就能消解的。
“難道,臣妾的打,就白白捱了不成?”
她小聲,哭得委委屈屈,把紅腫不堪的臉頰,仰給長孫皇后看,“娘娘,臣妾真的好氣惱,昨日傅充儀打臣妾,御花園裡好多奴才都看見了,臣妾還被路九德一路招搖,趕回景泰宮。”
“嗚嗚嗚,臣妾長這麼大,爹孃都沒碰過臣妾一個油皮兒,偏被她打了!”
“難道臣妾只能這樣忍了?”
“誰讓你忍了?”長孫皇后挑眉,冷哼一聲,“打狗也需看主人,你投了本宮,就是本宮的人,傅充儀敢打你,跟打本宮有何區別?”
“自然是要討回來的!”
“啊?”桑修容怔怔,神色有些懵,又有些惱。
顯然,她不喜歡長孫皇后稱她做‘狗’,卻又歡喜國母替她撐腰。
“娘娘,您要怎麼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