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帝聽見她沒事,深深鬆了口氣,又找來如意詢問,“傅充儀怎麼回事?昨日還好好的!”
“怎麼突然昏倒了?又憂思驚嚇過重……”
五個月的身孕了,正是要緊的時候。
“回陛下,今日梅主兒來找我家主兒!”如意也不怠慢,憤憤不平地告狀。
元昭帝聽完後,氣不打一處來,高聲質問梅修儀,“梅仙,朕不是跟你說過,傅家之事,要瞞著你妹妹?”
“你來找她要什麼銀子?”
“陛下,羊羔跪乳,烏鴉反哺,孝悌忠信乃天地之正理,妹妹是傅家女,家中出事,她理應奉獻一切。”
“臣妾來找她,也是讓她盡孝心,行孝道,免得‘子欲養而親不待’,臣妾是為了她好。”
梅修儀鄭重,自覺無錯。
出事的是含瓔的父親和弟弟,她來出銀子,天經地易,至於自己,跟弟弟們終歸是隔母的,差了一層。
她的銀子是有大用的,反到含瓔,有她照佛,不缺吃穿。
至於父親……
母親死後,他很快另娶,梅修儀心裡始終有些彆扭。
“你!”元昭帝苦笑,看著她振振有辭的樣子,也曉得是講不通了,她心中自有準則,“成了,你回殿去吧,日後莫要來打擾傅充儀。”
“她的事,有朕來管。”
“可是,烈郎……”
含瓔懷的是我和你的孩子。
梅修儀想反駁。
“梅仙,你想抗旨嗎?”元昭帝沉聲。
梅修儀驚愕,不曉得烈郎因何這般對她?心裡很是難過,眸光溼潤,她想質問,然而,清冷眸子微轉,她看見了元昭帝面上疲憊的神色。
烈郎他,他……
他是因為父親和弟弟犯下大錯而為難吧,貪汙銀款,按制可抄家、可殺頭,但父親卻偏偏只是打板子,貶官而已,兩個弟弟爭花魁斷了腿,名聲有多難聽。
國舅是紈絝弟子,廢物無能。
按照律法,烈郎該狠狠罰他們,以敬效猶,可偏偏為了她,違背原則,輕饒了父親。
烈郎心裡肯定難受。
甚至在前朝,不知道被多少大臣為難過!
這樣深情,她怎忍得違揹他?
“陛下,臣妾明白了,定會不會再讓您難做的。”梅修儀抿唇,眼裡盈滿感動。
她腰背挺直,居高凜然,帶著些奇異的優越感,淡淡掃了傅含瓔一眼,旋即,翩然告退。
傅含瓔被看得莫名其妙。
元昭帝見她走了,也是長出口氣,坐到床邊,他握住傅含瓔的手,心裡難掩擔憂,“含瓔,朕知道你掛念你爹孃弟弟,身為人女,這也沒法避免的,朕能明白,但多少想著些孩子。”
“莫要難過了,好嗎?”
“嗯~”傅含瓔羽睫垂下,心說:我一點也不難過,可面上肯定要裝出憂鬱來。
她眼波流光,靈機一動,突然問了句,“陛下,我父親和弟弟的事兒,是不是桑國公做的?”
“你怎麼這樣想?”元昭帝一怔,眼神躲避。
傅含瓔一把捧住他的臉,直視著他的眼睛,“陛下,我雖不懂朝中之事,卻明白人性道理。”
“寶妞認回桑家,身為十月懷胎之母,端寧長公主自然欣喜,但桑家其餘人,甚至桑國公卻未必了,未受過懷胎之苦,撕裂之痛,男子對兒女之情,生來便淺薄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