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城？！！”方竹失聲驚呼，眼睛瞬間瞪圓了，“這怎麼可能？！我…我怎麼會……”
她明明前一刻還在千里之外的嶺南成家村，怎麼眼睛一閉一睜，就到了北方的沈城？！
這簡直如同做夢一樣！
她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匪夷所思的事實，徐東已經一把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不容分說，拖著她徑直走進了旁邊禁武監大樓。
看著徐東帶著方竹進去的背影，關琴憂心忡忡地小聲對關棋說道：“師姐…你說東東這次…是不是把禍闖得有點太大了？綁了方家的人，這…”
關棋眉頭緊鎖，沉默了片刻，才壓低聲音道：“我也不清楚…但我前段時間隱約聽到一點風聲，據說國主對師弟極為看重，甚至有意讓他將來執掌嶺南，擔任監察長一職…或許…京城方面已經做好了全力支援徐東，整頓嶺南的準備。”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殺幾個惡名昭彰的方家外圍人員，或許還在可控範圍內？”
雖然這話她自己說得都有些沒底氣，但多少也算是個安慰。
而關琴聽到後，緊張的心情這才稍微緩和了一絲。
禁武監大樓，一間密閉的審訊室內。
冰冷的燈光打在臉上，方竹坐在堅硬的椅子上，看著對面面無表情的徐東，又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空間，只覺得腦袋裡一片混亂。
靠！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自己好心好意想幫他，避免他和方海衝突，就算有點私心，但也絕無惡意。
結果非但沒有得到任何回報，反而被這個傢伙打暈，強行從嶺南綁到了千里之外的沈城？現在更是像犯人一樣被扔進了審訊室？
我的天！
難道做好事就活該被天打雷劈嗎？！
正當她腦子亂成一鍋粥的時候，徐東打破了沉默：“你應該很清楚我的實力。所以，別想著在我眼皮子底下耍任何花樣。”
“現在，把你知道的，關於嶺南方家的一切，一五一十，毫無保留地告訴我。”
“還有……你們方家掌握的，關於‘赤焰火靈蓮’的所有資訊，它具體生長在嶺南的什麼地方？”
方竹聞言，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悅和委屈。
她好歹也是方家執事，何曾受過這種對待？
可她剛想反駁，一抬眼，正好對上徐東那雙眼睛，所有的不悅和委屈瞬間被一股寒意所取代，硬生生被她壓回了心底。
她咬了咬嘴唇，說道：“徐東，你現在不應該盤問我這些問題！你現在最該考慮的是如何活下去！你殺了方海，毀了成家村，九脈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你根本不知道方家在嶺南意味著什麼！”
徐東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聲音不大，卻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脅：
“活著，從來不是我需要擔心的問題。那是我的敵人該考慮的事情。”
“你如果再繼續廢話，浪費我的時間。”他的指尖，不知何時又捻住了那根讓方竹心悸的金針，“就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後果。”
方竹看著那根在燈光下閃爍著寒芒的金針，想起之前瞬間失去意識的經歷，渾身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終於放棄了所有僥倖和對抗的念頭。
“好…我說…”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無奈。
“嶺南…表面上歸京城統一管制，設立各種機構…但實際上，真正能在嶺南一言九鼎、發號施令的，只有方家！方家老祖方無涯，就是嶺南真正意義上的‘王’！”
“整個嶺南地域，被方無涯劃分為十個部分，由方家內部十大分支脈系分別掌管。排名越靠前的支脈，掌握的資源和實力就越強橫…而我所在的第十脈，就是十脈中實力最弱、地位最低的一脈，常年被邊緣化，甚至連方無涯和前面幾脈都幾乎不承認我們的地位…”
方竹的語氣帶著苦澀：“我們第十脈平時能做的，就是在自己管轄的可憐範圍內，按時收取下面附屬村子繳納的靈草和其他藥材，然後將其中的大部分上供給實力最強的第一、第二、第三脈，以此換來一些他們手指縫裡漏出來的殘羹冷炙和修煉資源，勉強維持…”
“不過…”她話鋒一轉，“最近這兩年，嶺南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反而有些分崩離析的跡象。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大家偏安一隅太久了，很多人的野心開始膨脹，都想要更多的資源、更大的地盤…所以十脈之間，看似都尊方無涯為主，但實際上早已是明爭暗鬥許久，摩擦不斷…”
“我之前…之所以會選擇幫你說話，就是因為這個！”方竹看向徐東，“我看重你的實力和潛力！我想…如果我們第十脈能有機會拉攏到你這樣的外援，或許…或許就能在與其他幾脈的爭鬥中增加一些籌碼，換取更高的地位和資源…只是我沒想到…”
她露出一抹苦笑：“你竟然這麼強…這麼的狂！根本就沒把方海和第九脈放在眼裡，直接就把事情做絕了…”
徐東靜靜地聽著，大腦飛速運轉，消化著這些關於嶺南勢力格局的關鍵資訊。
“方家的勢力，竟然盤根錯節到這種程度？”他沉聲問道。
方竹嘆了口氣：“方家在嶺南紮根經營了幾百年，這點勢力算什麼？隨著時間流逝，真正擁有純粹方家血脈的人其實越來越少了，現在十脈之中，大部分骨幹其實都是很早以前就進入嶺南、並被方家吸收同化的外界人…方無涯前些年決定劃分十脈，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更好地管理和控制這些日益龐大的附庸力量，確保方家嫡系的統治地位。”
“你殺了方海，雖然他只是第九脈一個不算核心的管事，但他代表的畢竟是方家的臉面！所帶來的後果絕對非同小可！”方竹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現在嶺南和京城的關係非常微妙，處於一種脆弱的平衡狀態。你做的這件事，很可能會成為打破平衡的那根導火索，從而掀起難以預料的大風浪！”
方竹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徐東的表情。
令她感到無比意外和挫敗的是，徐東聽完這些足以讓任何人頭皮發麻的警告，竟然就跟沒事人一樣，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彷彿剛才她說的那些驚天動地的後果，都與他無關一樣。
‘不是吧…這個全國武道冠軍…都狂到這種地步了嗎？連嶺南方家都不放在眼裡？’方竹內心瘋狂吐槽，只覺得無比荒謬。
沉默良久，徐東敲了敲桌子，將她的思緒拉回現實。
“第二個問題，赤焰火靈蓮，在哪裡？”
“還有，你們方家所掌握的那些獨特丹方和高深醫術，把你知道的，都說給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