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徐東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無法呼吸。
他掙脫管思琪的攙扶,踉蹌地撲到床邊,手指顫抖著撫上李惠伊冰冷的臉頰。
“針包!”徐東有些心急道。
“徐東,我們還是等翁神醫過來吧。”
管思琪看著徐東慘白的臉色和微微顫抖的身體,心疼不已。
“拿來!”徐東的語氣不容置疑。
管思琪無奈,只能飛快地取來針包。
徐東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集中精神,捻起一根細長的銀針。
然而,當他試圖將真氣凝聚於指尖時,四肢百骸傳來的劇痛如同千萬根鋼針同時攢刺!
他的手臂劇烈地顫抖起來,冷汗瞬間浸透了衣服。
僅僅是捏著銀針,就幾乎耗盡了他此刻所有的力氣,更別提精準地灌注真氣入穴了!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猛地推開。
以院長為首的一群白大褂醫生急匆匆地衝了進來。
院長看到徐東這副模樣,又看到他手中的銀針,臉色大變!
我尼瑪!
這是要幹什麼?
“徐先生!萬萬不可!”院長几乎是撲過來道,“您才剛剛甦醒,身體極度虛弱,本源嚴重受損!現在強行催動真氣,無異於再填創傷,會給您留下無法挽回的永久性損傷啊!請您先收起針,讓我們先為您做全面的檢查再說,好嗎?”
院長是真的慌了。
徐東的甦醒是高層極度關注的大事,更是醫學上的奇蹟!
他肩負著重大的責任,絕不能讓徐東在這個節骨眼上因為衝動而毀了自己,毀了醫院。
倘若徐東有個三長兩短。
只怕他有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聞言,徐東轉過頭,眼神冰冷。
帶著一股無形的威壓,讓衝上前的院長和一眾醫生硬生生止住了腳步。
“我的身體,我有數。”徐東的聲音低沉道,“現在,請你們離開,我要為我的妻子診治。”
“徐先生!這…”院長急得滿頭大汗,還想再勸。
“院長,請先帶大家出去吧。”一個沉穩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只見高虹在兩名醫護人員的攙扶下,拄著柺杖走了進來。
他渾身纏著繃帶,臉色同樣蒼白,但眼神卻異常沉穩。
“高監察長…”院長如同看到了救星。
高虹對院長點點頭,示意他照做。
院長嘆了口氣,無奈地帶著一群醫生退出了病房,但並未走遠,就在門外焦急地等候著。
高虹看向病床邊強撐著施針的徐東,苦口婆心道:“徐先生…院長他們也是職責所在,更是為了您的身體著想。”
“您現在的情況,的確不宜…”
徐東沒有回應,他全部的意志都集中在對抗身體的劇痛和顫抖上。
他咬緊牙關,額頭上青筋暴起,汗水沿著鬢角不斷滑落。
強迫自己穩住手腕,憑藉對李惠伊身體狀況的瞭解和強大的意志力。
以最基礎、最耗費心神的手法,將一根根銀針刺入李惠伊周身幾處關鍵大穴。
每一針落下,都彷彿耗去了他極大的力氣。
當最後一根針落下時,徐東已經虛脫得幾乎站立不穩,全靠扶著床邊才勉強支撐。
他大口喘著粗氣,臉色比床上的李惠伊還要難看。
但神奇的是,隨著銀針入體,李惠伊原本緊蹙的眉頭似乎稍稍舒展了一些,臉上那令人心悸的灰白之氣也淡去了一絲,呼吸似乎也平穩綿長了些許。
“徐東,惠伊姐她…怎麼樣了?”管思琪連忙扶住徐東,緊張地問道。
徐東緩緩搖了搖頭,看著李惠伊的眼神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沉重,聲音更是低沉得幾乎聽不見。
“我暫時用針法封住了她體內那股陰寒之氣的擴散,護住了她的心脈,讓她能少受些痛苦,能睡得安穩些…”他頓了頓,有些無奈的說道,“但能做的也僅此而已了。”
“想讓她真正醒來,恢復如初...我現在也無能為力。”
他耗盡最後一絲力氣,也只能做到暫時緩解,卻無法觸及那反噬本源的陰寒核心。
李惠伊的傷勢,比他想象的更加棘手。
遠比之前在省城的時候,要嚴重數倍!
如果那時候二師姐關棋說李惠伊的生命只能維持一年的話,那按照這個情況來看,頂多也只剩下半年。
病房內,陷入一片壓抑的沉默。
只有李惠伊微弱而平穩的呼吸聲,和徐東沉重的喘息交織在一起。
窗外陽光明媚,卻照不進這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