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陽抱著熊貓玩偶,氣鼓鼓地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張雲樺聽完,忍不住笑出聲來:“瞧這小嘴撅的,都能掛醬油瓶了!我還以為多大個事兒呢,這還不簡單?”
“對啊!我怎麼忘了!我爸最聽你的了!”
陳小陽一把將玩偶扔到旁邊,拽著張雲樺的胳膊就要往電話機那邊拖:“快快快,現在就給他打電話!”
“等等,這事兒不能這麼急。”
張雲樺按住躍躍欲試的小姑娘,朝沙發上的薛玉蓮努了努嘴:“你爸才剛跟你薛姨說了要回老家,現在一個電話打過去,他是答應還是不答應?總得給人留點下臺階的時間不是?”
陳小陽眨巴著眼睛想了想,突然‘噗嗤’一聲笑了:“也是,我爸那人最愛面子了。”她歪著頭盤算,“要不...等過兩天他氣消了再說?”
“這才對嘛。”
張雲樺揉了揉她的發頂,轉身指向放在門口的行李箱:“給你們帶了禮物,自己去拿吧。”
“謝謝姐夫!~”
“謝謝二哥!~”
兩個姑娘歡呼著撲向行李箱,就在她們嘰嘰喳喳地翻找禮物時,啟德機場的跑道上,一架從Tokyo飛來的航班正緩緩停穩。
鄧潔倚在接機口的欄杆上,不斷看著手錶。
當人潮差不多散盡,那個熟悉的身影終於出現在視線中。
張儷雖然還是那麼清瘦,但臉頰已有了血色,眼神也不再空洞,整個人像是被重新注入了生命力。
“雲樺真不靠譜,這麼些天也沒把你喂胖一點。”鄧潔接過行李,故意板著臉數落道。
張儷急急辯解:“跟雲樺可沒關係,你別冤枉他,是我吃不下太多的東西。”
“呦,我還沒說什麼呢?這就護上了?”鄧潔促狹地眨眨眼,嘴角噙著揶揄的笑。
“你...你又笑話我!不理你了~”
張儷羞得直跺腳,拎著行李向出口跑去。
“怎麼樣?”
一上車,鄧潔便急忙問道。
張儷正低頭系安全帶,聞言指尖微微一頓,故作鎮定道:“回來之前,雲樺帶我去醫院檢查了一下。身體各項指標恢復的都很好...”
“你這丫頭,明明知道我問的是什麼,故意跟我裝傻是吧?”
鄧潔氣急,不輕不重的在她肩頭拍了一下。
為了不讓‘煮熟的鴨子飛了’,鄧潔那麼迫切想要孩子都把獨處的機會讓給她了。
這死丫頭要是還把握不住機會將其拿下,鄧潔吃人的心都有了。
“哎呦!~”
張儷吃痛地揉了揉肩膀,耳尖卻悄悄泛起紅暈。
別過臉去,目光飄向窗外飛逝的景色,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就...就是你想的那樣...”
鄧潔猛地轉頭,眼睛瞪得溜圓:“真的假的?快給我老實交代!”
“你、你好好開車...”
張儷羞得耳根通紅,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聲音越來越小。
在鄧潔灼灼的目光下,她只得紅著臉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好你個死丫頭!”
鄧潔激動得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這麼大的好訊息居然瞞著我!等回家看我怎麼收拾你...嘔——”
話未說完,鄧潔突然捂住嘴乾嘔了一聲。
“鄧姐姐,你怎麼了?”
見狀,張儷想到了自己那段時間,吃不下東西,也是經常性的乾嘔。
擔心鄧潔的身體抱恙,心焦的不行。
鄧潔擺了擺手,深吸幾口氣才緩過來:“沒事兒,可能是這幾天沒休息好,太累了,胃病又犯了。”
“那你的胃口...”張儷小心翼翼地試探。
鄧潔立即會意,笑著搖頭:“沒有你想的那樣,我最近胃口好著呢。最近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怎麼了,吃的東西比以前都多。還好小肚子沒長出來,要不然又得減肥了。”
話說到一半,張儷突然脫口而出:“你不會是...懷孕了吧?”
‘吱——’
刺耳的剎車聲驟然響起。
車子猛地停在路邊,鄧潔轉過頭來怔怔的看向她,臉色激動,聲音發顫:“你...你說什麼?”
張儷也被自己的話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我就是隨口一說...鄧姐姐你別激動。”
鄧潔卻像被雷擊中一般,嘴唇微微顫抖:“我...我這個月好像真的...”
車內瞬間安靜得可怕,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半晌,鄧潔如夢初醒般重新發動車子,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走...先去醫院。”
去醫院的路上,鄧潔握著方向盤的手心全是汗。
張儷在一旁欲言又止,既擔心又不敢多問。
掛號、問診、檢查...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
當醫生拿著化驗單走進來時,鄧潔緊張得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一排月牙形的紅痕。
“恭喜,確實是懷孕了,大概六週左右。”醫生推了推眼鏡,“不過你最近太勞累,需要好好靜養。”
鄧潔整個人都僵住了,耳邊嗡嗡作響,直到張儷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肘才回過神來。
這麼多年,終於有了自己的孩子。
“醫生,謝謝您。”
鄧潔激動的拿出錢包,也不管裡面有多少錢,一股腦的統統塞了過去。
做醫生這麼多年,雖然有不少人家屬給紅包,但也都是場面上的。
第一次見到如此豪橫的,醫生嚇壞了,緊忙把錢又推了回去。
好說歹說,這才收下一百港紙的利事。
走出診室,鄧潔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動,一把抱住張儷,淚水決堤般湧出。
儘管之前和張雲樺說了‘長幼有序’,可在一起這麼多年,一點動靜都沒有,她還以為是自己的問題。
多年的期盼終於夢想成真,這個堅強的女人此刻哭得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