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1983:我和林黛玉做鄰居

第418章 八十年代,再見

最後還是張雲樺給《鞍城日報》的總編胡耀陽幫忙找關係,這才買到了二十九的火車。

丈母孃出來了,張雲樺也沒了逗孩子的心思,從車裡裡找出幾個硬幣,一人給了一個:“拿著玩去吧!記住別買鞭炮啊!”

“謝謝張叔兒~”

“再見大娘~”

“再見張叔兒~”

幾個小子攥著‘賠款’,歡天喜地地向衚衕深處跑去。

張雲樺笑著搖搖頭,跟著王老師回了家。

廚房裡很快傳出鍋鏟碰撞的聲響,他繫著圍裙的身影在熱氣中若隱若現。

當春晚開場的音樂響起時,最後一道菜正好出鍋。

“讓一讓,讓一讓——”

張雲樺捏著滾燙的魚盤邊沿,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他靈巧地用腳尖挑起門簾,一個漂亮的轉身滑進客廳:“紅燒鯉魚來嘍~”

王老師見狀急得直拍腿:“這傻小子,怎麼不用抹布墊著!”

剛要上前幫忙,張雲樺卻側身一躲:“媽,燙著呢,我來就行!”

話音未落,他突然齜牙咧嘴地倒吸涼氣:“嘶——!燙燙燙!”

腳下步伐瞬間變成小碎步,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餐桌前,魚盤剛放下就忙不迭捏住了陳小旭的耳垂降溫。

“傻樣。”

陳小旭又好氣又心疼,抓過他的手輕輕吹氣:“我還以為你不燙呢?”

依著長幼坐下,張雲樺依次將酒杯斟滿。

薛玉蓮笑吟吟地看向陳導演:“親家,您是長輩,這開場白您來說。”

陳導演擺了擺手:“老嫂子,雖然我是長輩,但這年夜飯得讓雲樺起頭才是正理。”

“那可不,規矩可不能亂了。”

王老師接過話茬,輕輕碰了碰張雲樺的手肘。

張雲樺會意,雙手捧起酒杯“爸媽遠道而來,我們這小家才算真正團圓了。新的一年,祝二老身康體健,事事順心!”

陳導演夫婦相視一笑,也舉起杯:“難得你們想得周到,把我們都接來團聚。祝你們小夫妻和和美美,事業順利!”

也就陳小陽不在,否則這丫頭肯定跟她老子鬧個不行:‘明明是我想的主意,怎麼就只感謝姐夫了~’

隨著陳小旭和張芸桃也端起果汁,大家共同碰了一杯,年夜飯正式開始。

“哎呦,這個鞋拔子臉是誰啊,逗死我了~”

張雲樺盼了許多年的趙本山,終於‘猶抱琵琶半遮面’從遼省衛視進入了央視大舞臺。

這個相貌平平的‘鞋拔子’臉,一出場,張雲樺嘴角就帶著莫名的笑意。

而薛玉蓮則是被小品的臺詞逗得前仰後合。

王老師介紹道:“老嫂子,這人在我們遼省可是非常紅的。他去年在我們省臺演的十三香小品,那才叫逗樂呢~他演的盲人啊,那叫一個惟妙惟肖。”

聞言,薛玉蓮驚歎道:“呦,這麼厲害呢?”

“那可不。這位啊,也是個苦命的人兒。”

“這怎麼說呢?”

“他啊,六七歲的時候母親病逝,父親遠走他鄉,幾乎成為孤兒,靠著瞎眼的二叔...”

儘管王老師說的這些,張雲樺前世不知道聽過、看過多少遍。

只是那時身處新世紀,對這個年代的苦難終究隔了一層。

如今親身走過八十年代,他才真正明白。

在那個餓死人都算不得新聞的年月裡活下來,最終轟動全國成名成腕,得付出怎樣的血淚。

當然,個人的天賦與努力永遠離不開時代的底色。

《紅高粱模特隊》的荒誕、《我想有個家》的辛酸、《牛大叔提幹》的辛辣...

這些作品之所以能成為經典,不僅在於逗人發笑,更在於它們精準地戳中了時代的痛點。

用諷刺的利劍,剖開現實的荒誕。

不像後世那些小品,明明煽不動情,偏要硬煽。

彷彿不把觀眾弄哭就不算成功,不強行拔高就不夠深刻。

那些作品就像摻了水的酒,既失了辛辣,又淡了醇香。

張雲樺正沉浸在趙本山小品的精彩表演中,忽然感覺衣袖被人輕輕拽動。

轉頭一看,陳小旭正衝他使眼色,示意他看張芸桃。

只見張芸桃單手托腮,目光渙散地望著電視機,連瓜子都忘了嗑。

“芸桃...芸桃...”

張雲樺連喚幾聲,她才如夢初醒般‘啊’了一聲,睫毛輕顫著回過神來。

“嗯!怎麼了?”

“大家都在樂呵呵看節目,你倒發起呆來了?”

張雲樺笑著往她跟前推了推果盤。

張芸桃揉了揉眼睛:“我就是突然覺得...明明什麼都沒準備好,怎麼一眨眼就要跨進九十年代了呢?”

望向窗外此起彼伏的絢麗焰火,張芸桃幽幽道:“好像昨天還在為糧票發愁,今天就要迎接新時代了。”

“喲!”

張雲樺故意誇張地瞪大眼睛,伸手揉了揉張芸桃的發頂:“沒看出來啊,我妹子什麼時候成哲學家了?”

正和薛玉蓮介紹著趙本山過往作品的王老師,聽到張芸桃一番回答,輕嘆道:“芸桃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眼瞅著就要邁進九十年代了,這日子過得跟翻掛曆似的,嘩啦啦一翻就是十年。”

“誰說不是呢?”

薛玉蓮也陷入了回憶之中:“這些年除了上班,整天就盤算著糧票、布票、肉票,連買塊肥皂都得精打細算。恐怕等我乖孫兒這一代人,估計都不知道票是什麼樣嘍~”

“那證明,咱們的日子,生活充裕、物資豐富,芝麻開花節節高!~”

“雲樺說的對,祝咱們的生活越來越紅火,越來越有奔頭。”

隨著電視機響起《難忘今宵》,張雲樺攙著陳小旭回屋睡覺。

正要關燈,陳姑娘忽的問道:“如果讓你形容一下八十年代,你會怎麼形容?”

張雲樺沒想到都過去這麼久了,陳小旭居然還在想這個問題。

“八十年代啊...”

張雲樺沉吟片刻,聲音輕柔得像在唸一首詩:“就像春雷驚蟄後的第一個清晨。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讀過的《春》嗎?‘一切都像剛睡醒的樣子,欣欣然張開了眼’。那些年被冰封的激情,被壓抑的渴望,突然間都破土而出。”

他伸手拂過陳小旭的額前碎髮:“詩人們在街頭朗誦新作,工人們在車間搞技術革新,連田埂上的野花都開得比往年鮮豔。那是個連空氣都在躁動的年代。”

“那九十年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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