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子的火銃就在這河裡，你們誰下去替本公子撈上來！”。
李平安指著波光粼粼的河面說道。
啥?
火銃在河裡?
聽了李平安的話，所有人都陷入了懵逼狀態。
就算是再無知的人，也知道火銃作戰，最怕的就是水。
別說是下雨天了，就是大霧天都不行。
為什麼西南一帶很少使用火器?
就是因為那裡太過潮溼，容易造成火藥板結，無法點燃。
現在李小子/李小友/李恩公/李大人說他把火銃藏在河裡了。
這到底是什麼騷操作?
旁邊的陶成道更是氣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整個五官都扭曲了。
感覺李平安這麼說純粹就是噁心自己。
要不手老友羅復仁拼命拉著，自己早就一走了之了！
還用得著在這裡和這無知小兒慪氣?
“怎麼?你們都不相信本公子的話?”
李平安向眾人問道。
“相信！相信！怎麼會不相信呢?”
“那個誰，你趕快去河裡把李小友的火銃給撈出來。”
“沒錯，那個誰就說你呢！還不去撈?”
“……”
面對李平安的責問，眾人自然不會承認他們覺得李平安不靠譜，紛紛推脫。
最後還是場中地位最低的旗手衛千戶下河撈槍。
旗手衛千戶水性不錯，而且李平安那天也沒扔多遠。
所以沒過多久就把那把簽到所得的初級燧發槍撈了上來。
“這個⋯⋯似乎和那把火繩槍沒什麼區別啊?”
旗手衛千戶剛一上岸，手中的初級燧發槍就被朱棣一把搶了過來。
朱棣翻來覆去瞧了一會兒，感覺和陶成道的火繩槍差別不大。
“不對！還是有差別的。四公子你往這兒看。”
沐英用手指了一下初級燧發槍上的擊發裝置：“看到沒有，這裡不是那把火繩槍的鳥嘴彎鉤，而是擊錘和擊砧。在它們的旁邊則是火藥藥池。”
“如果我猜想得沒錯的話！這把火銃不是用火繩來點燃火藥，而是透過擊錘撞擊擊砧，然後用二者相撞的火星來點燃藥池中的火藥。”
“這個道理就和咱們用火石、火鐮生火差不多。”
沐英不愧是歷史上發明了三段擊的火器大家。
只一眼，就看出了火繩槍和燧發槍的根本不同。
而且還把燧發槍的擊發原理也說了個八酒不離十。
“沒錯！因為這個是透過擊打燧石來點燃藥池的，所以本公子把這種火銃起名為「燧發槍」。”
李平安點頭說道。
“不愧是周舍大哥！剛才是老四我孤陋寡聞了！”
“火器一道，還是你比我強啊！”
朱棣也十分大放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然後端起初級燧發槍擺弄了起來。
居然無師自通！
“哼！老夫不相信，一無知小兒隨手做出的火銃，能超過老夫精心打造的火繩槍！”
萬戶陶成道不服氣地說道。
和沐英相比，陶成道才是真正的火器大家。
這把初級燧發槍剛一撈出來，他就發現了其中的奧妙所在。
只不過李平安居然把這把所謂的燧發槍丟在了河裡?
這簡直是無法理喻！
要知道對於陶成道、羅復仁和郭守敬、李如同這幫人來說，每一項科技發明都猶如自己的親生骨肉。
就算存在缺陷和瑕疵，也斷沒有隨手丟棄的道理。
所以陶成道斷定，李平安沒有絲毫研究萬物大道的心思，這把燧發槍也只不過是一個玩物而已！
“這好辦！你們倆比試一番不就行了?打賭也成！”
“咱老漢可以做個保人。”
“你們倆個意下如何?”
朱元璋笑呵呵地說道。
自從上次犍牛變耕牛的賭局之後，洪武大帝就沉默賭博不可自拔！
反正不論輸贏他都是最大贏家，何樂而不為呢?
就拿這次來說，陶成道火繩槍的威力和效率，自己是親眼目睹。
李小子的燧發槍能超過火繩槍是最好不過了。
就算超不過，也有陶成道的火繩槍來保底！
不論誰勝誰敗，笑到最後的一定是大明官兵！
哈哈哈！
咱老朱就是聰明！
“行！這個賭老夫打了！”
“不過贏了之後，老夫既不要這小子的錢，也不要他拜我為師…”
“老夫只要他對著這把燧發槍賠禮道歉，以後端正自己的態度。”
“小子，你敢不敢啊?”
陶成道一邊說，一邊氣呼呼地伸出了一隻手。
事已至此，李平安在陶成道心中已經成為了一個有點小聰明的方仲永，他已經不準備收李平安為徒了。
但是李平安的慧根，確實也是事實，讓陶成道十分惋惜。
陶成道現在就是想透過事實來挫敗李平安的驕傲自滿之心，讓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端正李平安的科研態度。
為大明，為漢家做出一分貢獻。
“李小子，你行不行啊?”
看到陶成道這麼認真，朱元璋更加高興了。
一邊說，一邊衝著李平安擠眉弄眼。
那意思就是：李小子你別慫！有本事就上啊！
“呵呵!”
“身為頂天立地的大明男兒，本公子從來不說「不行」二字。”
“這個賭，本公子和你賭定了！”
啪啪啪！
李平安和陶成道擊掌明誓，確定了賭局。
不過因為李平安的燧發槍是剛從河裡撈上來的。
裡裡外外全都是水，根本沒法塞火藥，需要在陽光底下晾曬乾淨。
所以賭局3.3一時並沒有進行。
閒著沒事兒，移大幫人開始討論火繩槍和燧發槍的優劣之分。
晉王更是趁機開了個賭局，賭誰輸誰贏。
不過這把他學精了，果斷押李平安贏。
可惜！
晉王學精了，其他人也不傻，全都紛紛跟著押注李平安的火繩槍能勝。
陶成道那裡，只有羅復仁為了照顧自己老朋友的面子，咬牙押了一兩銀子。
不過馬上轉頭借錢押了李平安五兩銀子。
美其名譽「風險對沖」。
讓人不經感嘆，原來在金錢的力量面前，就連羅復仁這種老實人都學精了！
見所有人都押李平安，這個賭局就進行不下去了。
到嘴的肉飛了，晉王不僅扼腕嘆息！
傻子太少，錢不好騙了啊！.
乘著晾曬燧發槍的工夫，李平安開始自制顆粒火藥。
陶成道好奇之下去瞅了一眼，瞬間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他不禁仰天長嘆！
這麼好的苗子，怎麼就誤入歧途，不肯好好鑽研火器一道了呢?
不行！
乘著他歲數還小，老夫一定要讓他迷途知返！
不能讓我大明火器痛失一個人材啊！
大約一個時辰，燧發槍已經大體乾燥，眾人開始比試兩把槍的效果。
為了保證公平，朱棣和沐英兩個火銃高手一人一把，測試單位時間內，哪把槍打得最多。
沐英手裡拿著的是陶成道的火繩槍。
他先是將火藥倒入了藥池，然後將顆粒火藥倒入槍管，用通條夯實之後倒入彈丸，然後再次夯實。
把這些都弄完之後，沐英將火繩點燃夾在鳥嘴掛鉤之上，準備隨時擊發。
朱棣拿的是李平安抽到的初級燧發槍。
初級燧發槍的擊發21順序和火繩槍大同小異，只不過省略了最後點燃火繩和夾火繩兩步。
看上去似乎相差無幾，但是李平安卻信心十足。
因為剛才陶成道射擊的時候，他仔細觀察過。
火繩槍發射時，從槍膛和藥池中衝出的爆炸氣體會直接將火繩衝開。
所以重新擊發是，陶成道都需要重新固定火繩。
這也是火繩槍移大弊病。
就是在後世火器大行其道的歐羅巴諸國也無法避免。
為了縮短時間，那些白皮蠻夷採用的措施就是將火繩兩頭全部點燃。
這樣不論拾起的是哪一頭，都可以夾在鳥嘴上用來點燃火藥。
節省了分辨火繩的步驟。
雖然只是縮短了幾秒的時間，但是在性命攸關的戰場上，卻至關重要！
但是把火繩兩頭點燃的做法卻還有兩個重大的弊端。
一個是火繩從兩頭引燃，它燃燒的時間肯定是正常單頭點燃火繩的一半。
火槍手不得不頻繁更換火繩。
這還算小事！
另外一個弊端就十分致命了！
那就是那個時候的火槍手，身上到處都是瓶瓶罐罐，裡面都是火藥。
將火繩兩頭點燃，大大增加了誤傷自己的風險。
反觀燧發槍就沒有這些缺點。
如果這麼一算，燧發槍幾乎能比火繩槍快了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時間。
看上去似乎沒啥，但是這麼一累計，那戰場上的效果就相當可怕了。
“發射!”
看到二人都已準備完畢，朱元璋命令他們開始射擊。
轟！
轟！
轟！
……
轟鳴之聲不絕於耳，沐英和朱棣同時朝著前方連環射擊。
由於火繩槍和燧發槍的發射原理相同，而且都是使用的顆粒火藥，所以不論射程還是威力都一模一樣。
在原來七十步擊破大樹的基礎上提高了十五步！
達到了驚人的八十五步！
不過這還不是最令眾人感到驚奇的。
最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的是，同火繩槍相比，燧發槍的優勢除了擊發步驟少以外，還有一個就是擊發效率也比火繩槍要強得多。
幾乎是火繩槍的四到五倍！
因為不論是火繩槍還是燧發槍，都屬於極其簡陋的前膛槍。
所以經常會出現啞火的現象。
火繩槍遇到這種情況，就需要重新找火繩然後夾住。
燧發槍就簡單多了！
只需要把擊錘扣起，然後重新擊發就可以了。
感覺和後世的左輪手槍差不多。
這麼此消彼長，初級燧發槍的擊發速度就比陶成道的火繩槍高多了！
放在這個世界，堪稱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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