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可惜,一切為時已晚。
就在他調轉槍口的同時,一柄骨鋸被迪恩丟出,那層該死的血色同樣覆蓋在了易的身上,將第二顆子彈也悄然吞沒,經過了專門附魔、精心雕琢的子彈,甚至無法在這血色上盪漾起一絲漣漪,就消失不見。
兩槍落空,燼壓下了心中的怒火,麻利地收起了狙擊槍。
不能繼續下去了,需要馬上撤離。
迪恩的情況超出預期,他需要重新準備一個更加天衣無縫的劇本!
但……迪恩並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單手拎著一把骨鋸的迪恩,以一種完全不符合人類彈跳力的情況,兩次縱躍就來到了燼的面前。
他體表的那一層血紅如波濤一般翻滾,猛然化為了一隻大手,輕輕鬆鬆地把燼給捏了起來。
“就是你小子啊?”在暗裔血魔法的影響之下,迪恩彷彿是來自於地獄的修羅,“燼?藝術家?屁!”
“簡單粗暴地使用不屬於自己的力量,你這種人,永遠都不懂什麼是藝術。”哪怕在此時,燼依舊堅持著自己的藝術理論,振振有詞,“真可悲啊,你本可以成為藝術的一部分!”
“閉嘴吧,你可沒有資格評論什麼是藝術。”迪恩冷哼一聲,“如果你真的認為艱難的抉擇和拷問是藝術,為什麼不用在自己身上?”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在血魔法的作用下,燼看起來非常痛苦,“剝除掉自己的善良,難度並不亞於在嬰兒的身上雕花,甚至比將一對愛人拼湊成一朵完整的花朵更讓我疲憊——正是經歷了那場細膩至極的內部手術,我才成為了現在的我,全新的我,純粹的藝術家……呃!”
使用了暗裔力量的迪恩本就暴躁,如今聽見了燼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過去所犯下的罪孽,心頭的怒火更是無法壓制,於是,扼住燼的血魔法循著他的心意開始收縮。
隨著胸腔被擠壓、肺裡的空氣被排出,一直保持著旁白語氣的燼終於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
在他蒼白的面具上,鮮血開始湧出。
但即使如此,當燼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反而更加高亢了起來。
“好,很好,就是這樣!”面具之下,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迪恩,“殺了我吧,殺了我吧,這是你瘋狂的開始,來吧,迪恩——殺死我,然後你就會成為我,我將會在你的身上獲得永生!”
“恰恰相反,你並不會獲得永生。”迪恩的聲音冷若寒霜,“甚至不會有人知道,曾經有一個叫燼的傢伙。”
燼的眼睛猛然睜大。
“沒有人會記得燼。”迪恩咧開嘴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人們只會隱隱約約想起一個畏畏縮縮、只知道抄襲和跟風的二流工匠——”
燼明白了迪恩的意思,開始了劇烈的掙扎。
但已經毫無意義。
“沒有人記得燼,甚至連金魔都被遺忘在了歷史的角落。”隨著迪恩的一字一句,那隻血色大手的力量也開始一點點增加,“你應該感覺榮幸,因為我會屈尊紆貴,花上一番功夫,把你那噁心的痕跡,徹底從歷史中剔除掉——現在,感謝我的慷慨吧!”
隨著最後的一聲“卡吧”,燼終於軟塌塌地跪坐於地,向前撲倒。
血色散去之時,他彷彿真的心懷感激地,重重磕在了迪恩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