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個時辰後嬤嬤趕回來,我已經痛到快暈厥過去。
嬤嬤大驚失色,又無比自責:“山下的幾個熟悉的接生婆子,偏偏今天都不在,我又僱車到處去找,好不容易才定好一個,給了些定金,只說是咱雲府的一房親戚要生產,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務必保密,這才趕回來了。”
又說:“回來時還遇見寺裡常給咱送齋飯的小師傅,說聽到院裡有叫喊的動靜,讓我趕緊過來看看,我便猜到怕是不好了,唉!”
嬤嬤回來讓我和星闌稍稍安心了些,她畢竟年長,這方面是有些經驗的。
嬤嬤伸手探進去一試:“快五指了應該,小姐現在忍一忍,省些力氣,這才剛開始呢,等會開一開再用力,現在再出去找接生婆子,已然是來不及了!”
我躺在床上,頭髮散亂,又一陣劇痛如潮水般襲來,我猛的弓起身子,腹中似有利刃在攪動,疼痛難耐,我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使不得!”嬤嬤眼疾手快,一把拉開我的手臂,手腕上已留下一圈深深的牙印血痕,“星闌,去柴房取一根圓滑些的小柴棍,讓小姐咬著,以免傷到舌頭!”
星闌轉身跑去了,我無力的倒回枕頭上,胸口劇烈起伏,從最初的隱隱作痛到現在幾乎要將我撕裂的痛,腹中的孩兒彷彿在跟我作對。
嬤嬤掀開被子檢視,眉頭緊鎖:“宮口開的有些慢,再耗下去小姐就沒力氣生產了,我去換盆熱水,再把上次從雲府帶的百年參熬上。”
嬤嬤匆匆離去了,屋內只剩下我痛苦的喘息聲。
後來我恍恍惚惚間被扶起,星闌將參湯一點點喂進我嘴中,我緩和了些力氣。
嬤嬤說:“小姐,現在慢慢可以開始用力了,老身方才伸手摸著這胎位好像不太正,現在要為小姐推一推,你忍著些。”
嬤嬤粗糙的雙手按在我隆起的腹部上,開始有節奏的按壓。
“啊!”我一聲尖叫,眼前一片發黑,那雙手放佛有千斤重,我胡亂的去抓床幔,嬤嬤也滿頭大汗。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是幾個時辰,我已經失去了時間的概念,疼痛一波又一波,永無止境。
我開始恍惚,眼前浮現出母親的面容,那時我很小,三歲?四歲?母親的樣子在我心裡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一個溫柔的影子。
後來父親思念母親,找畫師畫了很多母親生前的畫像,我就對著那些畫像,腦補母親的樣子…
想象著她陪我我用膳的樣子,想象著她哄我入睡的樣子,再後來,母親原本的樣子,隨著我漸漸長大,逐漸淡去了,只剩下了畫像上的樣子。
“孃親…”我無意識的呼喚著,淚水混著汗水滾落下來。
“小姐!別睡!”嬤嬤拍打著我的臉頰,聲音嚴厲起來:“現在睡過去就全完了!星闌,參湯呢?”
星闌端著熱氣騰騰的湯碗進來,嬤嬤一把接過,捏著我的下巴灌了進去。
“咳咳,”參湯的苦味讓我稍微清醒了些,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劇烈的痛,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劈成了兩半,有什麼東西正從我體內硬生生往外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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