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府各處掛起了白幡燈籠,僕役都披麻戴孝,身著素服。
靈堂沒有設在正廳,而是依照姑母生前的指示,設在了佛堂。
宮裡到底還是給了雲府體面,可能是為了安撫尚在邊疆的父親,聖皇后遣身邊的大太監送來了三樣賞賜:御賜的金絲楠木棺槨,陀螺經被和聖皇后親筆的匾額。
反正是做給外人看的,免得朝臣兔死狐悲。
棺板上鑲嵌的幾處寶石,仔細看都被換成了普通琉璃,不知是有意而為,還是如今國庫空虛,皇家體面也要大打折扣。
從前我對人死後的喪儀不屑一顧,活著時若有遺憾,死後再給足體面又能如何。
但自我重生後,我明白了這世間不只有陽世這一個空間,不只有陽世人看見的聽見的,還有很多未知的東西,所以我跪下來磕頭謝恩,心內無比真誠,任何能讓姑母在地下,在輪迴時能舒服一點的事情,再繁瑣再無趣,我也願意做。
我跪在靈堂前徹夜誦經,清晨時分,府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馬兒嘶鳴聲,馬背上跳下一個滿面風塵的年輕人。
星闌身著白衣跑過來:“小姐,陸將軍回來了!”
“算算日子,至少還有三五日的路程,怎得這個時候就趕回來了?”我心裡有點疑惑。
說話間,陸熠已經大步流星穿過庭院,身上鎧甲還未卸下,臉上帶著長途奔波的疲憊。
“翩翩!”
當他終於站在靈堂前,我也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傷,撲到他懷中痛哭出聲,原來,我對他的依賴,早已超出了自己以為的程度。
生產的九死一生,姑母的逝世,父親在邊關的安危,殷行郾的虎視眈眈,一樁樁一件件早就壓垮了我的心智,全靠新生的孩兒提醒著我,不能垮,這世上還有人需要我。
星闌默默退出去,帶上門,遣散了守在門口的僕人和雜藝。
陸熠看我的眼神先是驚喜:“我本已在歸程的路上,不知從何處傳來說雲府有位夫人發喪的訊息,我還以為,還以為這位夫人是…”
“還以為這位夫人是我,對嗎?”
所以他四天三夜不停歇,中途跑死一匹馬,這才趕了回來。
我擦擦眼淚,抬起埋在他懷裡的臉龐,示意他看牌位,他這才知曉,發喪的人是我姑母。
陸熠站起身,面色沉重的走到棺槨前,為姑母上了一柱香。
“翩翩,我剛回來,理應先回陵陽王府述職,在此不能久留,你且等我幾日。”
“陸熠,你可知道,我曾是殷行郾的人,身世並不清白,況且如今殷雲兩家勢如水火,雲府搖搖欲墜,你作為他的部下,跟我在一起,無異於自毀前程。”
“我不在乎,我早已對你有意,老天如今給我這樣一個機會,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的,況且,你父親在邊關,已經同意了,我已向他求娶你…除非,如果你心中不願,我絕不勉強你。”陸熠語調微沉,目光灼灼。
“父親?他怎能同意呢?”他與姑母一樣,對陵陽王府的人,向來防之又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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