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糖還沒弄明白這個問題。
聞鬱便湊上來,將紅尾巴從小小的醫療艙口伸進來。
軟乎乎、毛茸茸的大尾巴,尖端落在她胸前厚實的紗布上。
安撫幼崽一樣,動作輕柔地拍著。
紅色的毛髮柔軟得像水流:“糖糖別怕,我期末考完試就來找你。
放寒假的時候我也陪著你!
放心,我永遠都不會拋棄伴侶。
不像某條龍,家族中全都是濫情的負心漢。”
這拉踩的。
江糖抿抿唇,被聞鬱這一套溫柔體貼的樣子搞得無奈又心軟。
後知後覺湧上些後悔。
……不該想著躲他的。
看著聞鬱面前柔韌晃動的尾巴,忍痛抬起胳膊,輕輕摸了下:“那你小心點。”
聞鬱的尾巴晃了下,只讓江糖摸了一下,便故意挪開。
避著江糖的手指。
江糖追逐著想要再摸一下,結果聞鬱又躲開。
連續抓了三次都沒成功,江糖倏然抬起頭,正好和聞鬱笑彎的眼睛對視。
“我們九尾狐族經常這樣逗自己的幼崽。
糖糖的反應和剛出生的小狐狸一樣呢。”
江糖:“……”
她放下手,轉頭不理聞鬱了。
聞鬱笑了下,收起靈活的尾巴。
笑眯眯的又從醫療艙頂的小視窗處,給她投了個碩大的紅果子。
像在投餵動物園裡的猴子。
江糖眼睛一亮,抱著啃了起來。
聞鬱這一套動作做完,距離下星艦的時間也差不了多少。
他看了一眼手錶,輕蔑地撇了一眼塞熙,高傲哼了一聲,晃晃尾巴昂著頭走了。
見了這一幕。
塞熙臉色沉得可怕,轉頭就見江糖正吃得香甜,完全沒有要主動和他說話的想法。
眉間摺痕慢慢深刻,他突兀敲了下醫療艙。
龍爪帶著巨力,醫療艙都跟著一晃:“你這是……勾引我主動的手段?”
說著,一截帶著鱗片的黑色尾巴‘啪’地甩出來。
也學著聞鬱,從醫療艙上的小口,將尾巴伸了進去。
語氣超級差:“你想摸就直說!
我也給你摸,行了吧!”
江糖疑惑。
抬眼看著面前,長滿黝黑鱗片的尾巴。
“幹什麼?”
塞熙看她的眼神更不耐煩了:“你想摸就摸,裝什麼?
咱們親都親過了,難道還怕我不給你摸?”
誰想摸了?
塞熙嘰裡呱啦說什麼呢?
江糖搞不懂,翻了個白眼:“那你收回去吧,我不想摸。”
塞熙頓了下,下一秒,嗤笑:“口是心非的女人,看著我眼睛都不轉了,明明那麼想摸我。
非要讓我主動才行?
真是……算了,算我慣著你,你摸吧!”
他又將尾巴遞進了些。
江糖嚼著蘋果,面無表情。
塞熙也跟著她僵持住了,頗有種她今天不摸,他就不走了的樣子。
看了一會兒,故意學著聞鬱搖晃著的,佈滿黑色鱗片的尾巴。
終於還是上手,輕輕摸了下。
吐槽:“自戀狂!”
塞熙也吐槽:“死裝!”
惹得一旁坐在椅子上看戲的山羊大夫,無意識露出姨母笑。
看二人的眼神,像是在看兩個小學生。
直到光腦提醒的聲音響起。
他這才敲了敲醫療艙:“行了,時間到了。
江糖要繼續接受治療了。”
塞熙心不甘情不願地收回尾巴。
從醫療艙頂的小口中,投進來一個益智類,消磨時間小魔方:“喏,別太想我。
還有,儀式弄好記得告訴我。”
江糖翻白眼。
誰會想他,煩死他了!
還有,什麼儀式?
山羊大夫重新關上醫療艙,一邊嘀咕著:“你好幾天都沒脫敏治療了。
暈血的症狀也一直沒好轉的趨勢。
看樣子還得繼續看脫敏小影片!”
江糖死魚眼。
她躺在醫療艙裡動不了,簡直是任人宰割……
*
星艦歷經許久的航行。
終於再次進入羅甸星系,窗外黑暗的背景上,點綴著無數閃爍星辰。
豹悅兒抻著脖子,坐在座位上,抬頭看著遠處,活蹦亂跳過來的江糖。
握著牌興奮招呼:“快來,等你了好幾天,身體終於好全了。”
江糖收起從快遞機器人手裡接到的網購商品。
從空間紐裡翻出好幾包辣條小零食,扔在桌上。
拉長聲:“啊——憋死我了!
成天看血淋淋小影片,要把我看死!”
柳翠枝條飛舞,撲克三兩下洗好,分給桌上四人。
歷經一整個月的治療,他現在不缺鈣了,也不缺水,整個人容光煥發。
滿臉笑意。
倒是鳳錦和不遠處的梵雁。
兩兄弟剛剛不知道因為什麼吵了一架,到現在還不肯看對方一眼。
江糖剛坐下,察覺氣氛不對勁。
左邊看看鳳錦,右邊看看鄰座的梵雁。
鳳錦低著頭,像是被弟弟欺負了。
梵雁則抱著臂,鬢角和眼角的黑色雁羽鋒利,頭頂的幾撮橙色頭髮,像是被氣得要炸起來。
他身後,許多隻銀喉長尾山雀族的小鳥見怪不怪,和族人嘰嘰喳喳窩在一處。
有的,還親密地用尖厲鳥嘴,幫族人梳理毛髮。
但,沒一個人管他們的少族長。
江糖見此,也放下心來。
這兩兄弟,像是關係不太好的樣子,江糖每次看見,這兩人都是黑著臉。
到現在,梵雁來第一軍校許久,二人每次見面,都恨不得要弄死對方的樣子。
表兄弟關係差,難道是普遍情況?
梵雁鄰座的索安,見江糖來了,倏地來了勁。
昂起脖子,用鼻孔看江糖,抻著長長的鶴脖子,吊著嗓子:“呦!誰來了?
這不是‘瞎子’嗎?”
這破綽號,真是夠了!
江糖聽得腳趾扣地,舔了舔腮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