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
最近沈延川也很忙,每日早出晚歸。
穆武帝駕崩,蕭成祁登基,又趕上春闈推遲,事情實在是太多。
這幾日禮部忙著國喪,又要安置眾多學子,上上下下忙得不可開交。
越是這個時候,就越是容易出亂子,明裡暗裡不知潛藏了多少未知的危險和不安定因素。
所以沈延川也休息得極少。
今日總算敲定了大致安排,沈延川難得提前回了府。
剛到府中,雲成便上前來報,“主子,狄叔今天出門了。”
沈延川腳步一頓,“哦?”
雲成道,“別的地方倒也沒去,只是在街上轉了轉。如今這時節,街上冷冷清清,原本也沒什麼可看的,不過據一起陪同的蘇木說,狄叔似乎興致頗佳。”
沈延川若有所思,“他被關了那麼久,如今總算能出去看看了,心情歡喜也是正常。”
任何一個人被關在不見天日的牢獄之中數年,只怕都已經瘋了。
何況他還承受著非人的折磨。
能忍耐到今日,心性非比尋常,而這份得以呼吸新鮮空氣的自由,自然也更加珍貴。
雲成點點頭,又壓低了聲音,“不過,他並未主動提出去靖王府,只是任由蘇木隨意帶他轉了轉。”
沈延川對此並不意外。
“那麼多年都熬過來了,也不差著一日半刻的。”
狄叔被關在刑部死牢數年,和蕭成霖脫不了關係。
但如今蕭成霖也被羈押,除了狄叔本人,只怕再無其他人知曉內情。
或許是他不願主動暴露,又或許……他本就不願見蕭成霖。
雲成頷首,“不過,他好像很喜歡葉二小姐送過來的輪椅,只是那副義肢,他沒有戴。”
這也正常。
沈延川道,“隨他便是。”
沈延川一邊走,一邊提起今天得到的另一個訊息。
“範承卓死了。”
雲成愣了下,“沒想到……他竟比鄭抱粟死的還快。”
論起來,鄭抱粟自從被押送回京,每天都經受嚴刑拷打,早就快不行了。
偏偏撐到了現在。
“不過也是,知道唯一的兒子竟然不是自己親生……怕是萬念俱灰,恨不得早點死了。如此……也算解脫。”雲成道。
至於鄭抱粟,也是活不久了。
這些其實都不要緊。
眼下——
雲成遲疑片刻,道,“主子近來忙於諸多事務,可曾聽到傳言四起?”
沈延川來到屋內落座,端起剛剛沏好的茶,“什麼傳言?”
雲成上前一步,“靖王突然被關押,朝中議論紛起,說……他的案件還有許多細節未曾查明,如此直接定罪實在草率。”
那日穆武帝親審,在場之人寥寥無幾。
審完以後,也只是讓人暫且將靖王軟禁在府中,並未下達其他命令。
偏偏在他駕崩之後,蕭成祁立刻下令將蕭成霖關押了起來,難免讓人覺得不妥。
“還有人說,先皇從沒有殺他之心,還讓新帝顧及手足之情,但新帝為剷除異己,不顧先皇遺詔,將靖王趕盡殺絕……聽說,有些人已經在私下商量,打算共同上書,請求重新徹查。”
沈延川抿了口茶,才慵懶開口。
“哦?都有誰?”
雲成從袖中取出一份名單遞了過去。
“暫時查到的有這些,還有一些估計在暗中觀望。”
沈延川接過那份名單。
有一些在預料之中,還有一些是“意外之喜”。
他微微挑眉,
“看來咱們這位靖王殿下,這些年沒少費功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