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陳冰,出生在東北的偏遠山村。
1975年8月18日,農曆七月十二,這一天,是我表哥結婚的大喜日子,也是改寫我命運的日子。
“陳冰,趕緊再去搬兩箱啤酒。”
婚禮結束,賓客們都走的差不多了,姨夫對我吩咐一句,便坐到最後的一桌上。
這個年代的農村酒席,沒有飯店的招待方式,從廚師到上菜員,都是東道主的親朋好友來幫忙,俗稱幫且兒。
這最後一桌酒席,就是留給幫且兒的,我和我爸也都是今天的幫且兒。
“好勒姨夫。”
看著桌上的大魚大肉,從早忙活到中午的我,肚子早就咕咕叫個不停,笑著答應後,我連忙衝出大廳去小賣店搬啤酒。
大雪寒天,我一個人抬著兩箱24瓶的老雪,在這冰雪路面上小心翼翼的走著,雖然步履維艱,但一想到待會兒的豐盛酒席,所有疲憊也一掃而空。
不是我嘴饞,沒辦法,家裡窮,除了過年過節幾乎吃不到什麼肉腥,桌上的大肘子和溜肉段對我誘惑力實在太大。
“姨夫,啤酒來了。”
回到大廳,我將兩箱啤酒放在他的身旁,看著已經坐滿的席位,心裡有點不舒服。
“放著吧。”
姨夫應了一聲,沒再理我,繼續張羅著其他幫且兒喝酒:“今天辛苦你們了,來來,乾一杯。”
我就這樣尷尬的站在一旁,正當我糾結去與留時,我爸端著最後一道魚從後廚走了出來,他是今天的主廚。
“老陳,給你打包的折籮(東北話剩飯)在窗臺了,用過的紙杯啥的你和小冰也劃拉劃拉,能賣幾毛錢呢。”
姨父用筷子指向窗臺上的一包剩菜,隨即又轉向滿地狼藉的垃圾,對我爸說。
“行,那你們先吃,我和小冰就回去了。”我爸笑呵呵的應了一句,也沒多說。
我爸就是這樣一個濫好人。
他可能不在意,或者他不說,但聽到姨夫的那一番話後,我心中的怒火壓抑不住了。
從他家開始籌備婚禮,我爸就一直跟著忙前忙後,有叫必應。
今天凌晨兩點多就起來備菜,做幾百人菜,從凌晨一直忙活到中午,一個抱怨都沒有過。
可他居然連一個入座的席位都沒給我爸留!
我是一個小輩,這個桌我可以不上,但他這麼對我爸,我忍不了!
“姨夫,我爸這幾天沒少幫你忙吧,連個座位都沒有嗎?”我看著姨夫的側臉,努力壓制著心中的憤怒。
“你這孩子怎麼一點不懂事,沒看見都坐滿了嗎?你爸都沒說啥呢!”姨夫瞪了我一眼,不耐煩的說。
“他一個小輩都有座位,我爸憑啥沒有!”我指著姨夫的侄子,冷聲質問。
“小比崽子,你他媽的沒完沒了是吧!給你家留折籮就不錯了,還想咋滴呀!”姨夫從凳子上站起身,手指指著我的鼻子。
“你就是狗眼看人低,覺得我家窮好欺負,還讓我爺倆劃拉劃拉紙杯賣廢品,誰差你那幾毛錢呀!”
被他指著鼻子罵,我也絲毫不讓,這涉及到尊嚴問題。
“窮還有理了啊,瞧不起你們咋滴,今天要不是我兒子大喜的日子,老子早抽你了!”
姨夫手掌握拳,懟在我的胸口上,態度蠻橫。
他就是一個典型的勢利眼,瞧不起我家窮,在這種眾目睽睽之下,還讓我們撿垃圾賣錢,已經踐踏了我的尊嚴。
“我家是窮,但我家欠你錢嗎?忙我們幫了,禮隨的也不比別人少,別人都能上桌....”
我被他懟的退後一步,雙拳緊握,可我反駁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爸這個老好人拉住了。
“行啦,小冰你這是幹啥呀,都是親戚不至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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