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了些時日後,周正陽終於沒忍住,去找了金爺。
還是那個小院子,周正陽進來的時候,金爺已經把那些碎瓷片整理好,拼拼湊湊的弄出幾個大碗出來,這會兒正認真的檢視瓷碗的花紋。
剩下那些實在拼不到一起的,貼的到處都是,花壇上,牆面上,又那麼一點意思。
周正陽想起天津那個瓷房子,如果金爺一直堅持下去,保不齊也能搞出些花樣出來。
“別看了,顏色深淺都不一樣,你把明清兩代的碎瓷粘到一起,整個兒一廢品。”
周正陽拿起一個大碗,在眼前晃了晃,又隨手放了回去。
“是不是廢品不勞您操心,我就好這一口,你管得著嗎?”金爺放下手裡活計,朝院子外邊瞄了一眼。
“這次是你自己來的吧,沒帶什麼不三不四的東西過來?”
周正陽知道金爺指的是高強,不過高強已經改邪歸正,現在活脫脫一個進步青年,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哪有,我是專程拜訪您來了,還給您帶了重禮。”周正陽神秘的說道。
金爺撇嘴道:“不必,我老人家承受不起,也不想著了你的道。”
“您不要的話,那我可就送給別人了啊,可惜嘍,周旋的歌現在可不好找,我可是冒著風險弄來的,有人偏不識貨,可惜呀。”
周正陽拎著一個大布口袋,轉身就往外走。
金爺立刻放下手裡的瓷碗,說道:“你給我回來,剛才你說誰?”
“周旋,一個破唱歌的。”周正陽說的輕描淡寫。
金爺被觸犯到了,糾正道:“臭小子別胡說,什麼叫破唱歌的,當年那可是當紅一線的,你知不知道多少名流達官貴人都搶著聽她的歌,你一個毛孩子懂個屁。”
“你給我回來,把東西給我看看。”
“您不是說不要嗎,這會兒怎麼改口啦?”周正陽故意逗著金爺,“什麼達官貴人的,現在咱們可不興說那種話,都是共產主義勞苦大眾,我們要打倒一切資產階級的腐朽思想。”
“別跟我貧嘴,快點拿出來給我看看。”金爺急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周正陽於心不忍啊,就從布口袋裡小心翼翼的拿出一臺留聲機,順帶拿出幾張黑色塑膠唱片。
金爺如獲至寶,輕輕撫摸著唱片機,然後抱著唱片機就進了屋子。
接上電線,放好唱片,再把唱針輕輕的放在唱片上面,留聲機的喇叭裡立刻傳出悠揚悅耳的聲音:“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存在,愁堆解笑眉,淚灑相思帶,今宵離別後,何日君再來……”
金爺閉上眼睛,沉浸在樂曲之中不能自拔,整個人都陶醉了。
周正陽連忙過去調低音量,小聲說道:“您老可別坑了我,這可是嚴格禁止的,被別人知道了,沒咱倆好果子吃。”
的確,周旋的這首歌到了二十年後才解禁,之後便風靡全國,但在這個年代聽,絕對是犯了大錯誤。
金爺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把門關好,聲音又調低了一些,自己湊到喇叭旁邊,繼續陶醉。
一口氣聽了五首歌,金爺這才心滿意足的站直了身子,回味著剛才的美好時刻。
“這禮物,你就算手下啦?”周正陽笑著問金爺。
金爺一個勁兒點頭,像個老頑童。
“那,您就不想回個什麼禮?”周正陽嘴裡嘟囔著,在屋子裡四處閒逛,“您這也沒什麼好物件啊,這次我虧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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