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媽的女兒被判給她的前夫,聽說別人說是她主動放棄的撫養權,畢竟對於一個離異後的女人來說,孩子很可能是累贅了。
她的女兒叫孫蕾,年紀比我小一歲,往年都是暑假會來我們家這邊找後媽,所以我也她雖然不熟,但是也彼此見過面,也和宋子怡見過面。
我的夢想的確是“安康,家庭幸福......”,對於很多人來說,這些只是日常的表現,對我來說,便是我觸之不及且虛無縹緲的夢。
我和宋子怡的相識也只是因為巧合的機遇下,宋子怡一家搬到南寧,我才有機會和她認識,那時候宋子怡家庭情況也只是屬於白手起家的階段,但是,整體上的經濟情況還是比我好的,也很慶幸宋叔叔沒有發展太快,不然我也不可能有機會和宋子怡就讀同一個小學。
我小的時候性格很孤僻,膽子也很小,常愛哭,形單影隻的我也常常容易被小學的男同學欺負,他們知道我的父親並不會在意我的事情,所以也不會擔憂我告家長這個情況。
我常常被他們堵在教室的小角落裡面,時不時的傳來哭聲。宋子怡不像其他的同學那樣疏遠我,而是唯一一個主動靠近我,並且和我玩的同學,只不過那時候的她被剪的一頭短髮,讓我一直以為她是男的,有段時候,我經常把她當成哥們。
我挨欺負的時候,宋子怡也會第一時間衝過來幫我,其他人並不會去欺負宋子怡,那時候的我一直認為是宋子怡有什麼秘密武器,類似於尚方寶劍一類的,對她崇拜至極,長大些才明白,他們只不過是怕宋叔叔的實力。
在家裡面,唯一對我好的親人,便是奶奶,如果沒有她,我估計活不過滿月。
奶奶心疼我的一部分原因是她和我母親差不多的遭遇,只不過我奶奶更可憐些,她是被強賣給我爺爺的,第一次生的孩子因為營養不足的問題,很快便夭折了,所以她看到我的時候,滿眼的心疼,對我儘可能的好。
家裡一直是爺爺做主,他的暴躁性格讓奶奶不敢說什麼反對的意見,儘管對我母親的事情是抵制的,但她無聲的反對,招之而來的只是拳頭和巴掌,也讓我父親對她憎恨,以為她不願意給他結婚。
我母親離開的時候,我奶奶是開心的,心裡的開心,她常常在我哭鬧要媽媽的時候和我這樣說,只是說著說著也會流眼淚,那時候我真的不懂,現在想想,才明白她眼淚裡滿含著的嚮往和不甘、期盼和痛惜。
嚮往著逃離後的生活,不甘於現在的自己,也期盼著我母親可以過的好,更痛惜我的遭遇。
我奶奶的開心只有在後半生,我出現的時候,也成了她泥濘的半生中唯一一根出現在她眼前的繩子,讓我活下去便成了她的目標。
但是我也沒有見過她最真誠的笑,直到她去世的那天,她單獨叫我在她床邊,摸了摸我的臉之後,嘴角的笑是微弱的,黝黑褶皺的面容掛上了唯一的笑容。
她聲音很小,斷斷續續的呢喃著,喊著一個我不認識的名字---春生,指尖最後一次在我身上滑過,留下了一句:“等風起來!帶帶....我...”
後來,我從和奶奶同輩的另一個婆婆口中才知道奶奶的一生:奶奶名字叫許瑞容,年輕的時候談過一個知青物件,也學會一些字。情竇初開的兩人發生了關係,好景不長,後來知青被調回北方,在那個年代,兩個人便斷了一切聯絡.....
這便苦了我奶奶,懷孕之後便被奶奶的父親賣給了我爺爺,那個夭折的孩子便叫春生。
奶奶口中的風,只吹起過兩次,一次是年輕的時候,一次是離開的時候......
春風的愛意、朝氣、期盼吹過她少女的稚嫩臉龐....卻消失在空曠的麥田上,沒能帶上她....又是一年的春風,她只希望這一次可以帶上她,吹過那麥穗,吹向北方......
不幸,是我們前半生的形容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