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環熄滅的時候，就是天使生命的終結。
他不想死，他不想讓光環熄滅。
靈魂都被釋放了，他的光環要熄滅了。
“三年前你誘出魔眼想利用它生靈塗炭，你好收尾，渡的靈魂越多，你的光環也就能越持久，不料卻被我們攪黃了。”凌雨行一攤手。
緹海柯旪咬著嘴唇，想想當時的魔眼事件，十分就有十二分的不對勁，那凌雨行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啊？聞所未聞，查無此人！
這座城市，連羅大媽翁隸這種級別的人物都被他找著了，凌雨行這個大離譜怎麼會是成為漏網之魚？
那時候緹海柯旪只當凌雨行是個小丑。
現在看來，緹海柯旪才是那個小丑。
“然後你又想著獲取靈魂來填充光環，所以半控制了翁隸來當替罪羊，不料依然被我們攪黃了。”凌雨行一攤手。
翁隸：！
本來緹海柯旪是打算完全控制翁隸的，未曾想翁隸天才得很，差點弄巧成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模糊了翁隸的三觀，為自己所用。
“現在你又打神力的主意……”
結果秦早起就是秦。
緹海柯旪注視著秦早起的同時，秦早起也注視著他，他刺痛了眼睛。
“你說的對，”緹海柯旪沉沉的點頭，“都是我的錯。”
利慾薰心，從選擇了追名逐利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一場悲劇，有名，有錢，出人頭地出人頭地，他有著世界上最神聖的職業，享受著人類最恭敬的仰望。
人類向他祈禱，向他懺悔，追隨他，擁護他——
以至於緹海柯旪愈發覺得人類可笑。
以至於緹海柯旪忘卻了自己也是人類，也曾低劣卑賤的哭過求過，受盡白眼，不以為然。
一切都結束了。
“哦，我把你的罪行告知天界了，天罰馬上就會降下。”秦早起道，“一路走好，慢走不送。”
緹海柯旪：“……”
“哦，你無語，你們天主更無語，你們天主都不會來給你送行，”秦早起道，“還是由我們來目送你吧，安息吧，別作妖了。”
緹海柯旪：“……”
有秦早起在，來十個緹海柯旪凌雨行都不怕。
“我想問一下，天界知道我這些事情多久了？”緹海柯旪問。
“啊？你的事情天界不知道啊。”凌雨行一臉茫然。
“啊？”緹海柯旪疑惑不解，“那你是怎麼知道的啊？”
“啊？我猜的啊。”凌雨行十分無辜。
緹海柯旪：“……”
緹海柯旪：“你，你猜的？”
凌雨行：“啊。”
“那你到底是誰啊——”緹海柯旪破防了。
凌雨行：“我什麼都不是啊。”
“你再說一遍——”緹海柯旪咆哮。
凌雨行：“我真的什麼都不是啊。”
噼裡啪啦。
天罰降下。
漆黑裡燃燒起火花，似血的燒灼跳躍。焰的末梢飛濺而起，猶如一滴眼淚，滾燙而熾熱剜心的疼痛。
緹海柯旪自焚。水已經洗不掉了，風已經吹不幹了，唯有一把大火才能讓他最後一次透過混濁，睜大雙眼。
他就這麼敗在一個什麼都不是的手裡。
什麼都不是……
等等！
時光的齒輪倒回他在天界的日子，他勤勤懇懇的日子，他一步一個腳印的日子，那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了，好遙遠，好陌生。
凌雨行，他知道凌雨行，全天界都知道凌雨行。
白髮異瞳，陽光俊朗，老鼠過街人人喊打，招搖撞騙妖言惑眾，四處流竄被趕來趕去，幹著最底層最賤的活，卻依舊沒臉沒皮沒心沒肺的笑。
白髮異瞳，陽光俊朗，出道即巔峰，春風得意，興致高漲，永遠一張親和的笑顏。
他確實什麼都不是了，他被天界除名了。
難以把這兩個形象結合在一起。
那個因為熱愛人類而被除名的——創世神之一的——
時空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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