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緹海柯旪第一次動了感情，當然也是最後一次。
鐵樹開花，枯木抽芽，冰封的山川融化，陽光暖洋洋的灑下來，緹海柯旪又殺死了一隻惡魔，和人類一樣的軀體倒下，和人類一樣的鮮血淋漓。
“加油啊，把這個片區的惡魔清理了，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隊長展顏一笑，滿頭是血卻燦爛得像此時的太陽。
大家都振奮起來，卯足了勁，勝利就在眼前。
“緹，把惡魔殺完之後，你打算怎麼辦？關於我們……”
金礫製成的陽光緩緩流淌，綿白色的雲在其間悠悠划著槳，天空灰著頭，閉著目，土壤之上猩血一片。
槍持著也倦了，緹海柯旪和小回坐在臺階上，肩挨著肩。緹海柯旪輕言細語的慢問，揹著光，嘴角彎起一抹甜蜜的弧度，又自顧自的說：
“把惡魔殺完之後，我們就當上軍官了，我們會一起工作的，對吧？”
緹海柯旪的眸子明晃晃的，裝載著溫柔。
“我不知道為什麼要把惡魔殺光。”小回悶悶的說，“這個社會上有太多我無法理解的事情了——我們就不能和惡魔談判、劃分界限嗎？”
“有人勸和啊，你忘了那兩個勸和的趕屍人了嗎？”緹海柯旪揉了揉他的頭髮，“你忘了那兩個趕屍人的下場了嗎？”
小回輕輕嘆了口氣，每天都是殺戮，每天都是殺戮。
“他們就這麼死了，可他們還有一個小孩呢，那個小孩怎麼辦？”
“誰管的著啊。”
雲朵好像抖了抖，金日的光芒變得灰敗。
“他們真的會讓我們當軍官嗎？”小回又開了口，神情結了愁緒，“像我這樣一事無成的人，真的可以升任軍官的職位嗎？”
“說什麼話，”緹海柯旪扭身抱住了他，“你當然可以。”
陽光之下兩個影子逐漸重疊在一起。
*
美夢不期而至。
緹海柯旪夢到了頭頂飄著淡金光環的天使，形容高貴，淺淺笑著，那精雕細琢的面頰簡直完美無瑕。
他向他發出邀請，邀請不容拒絕。
天界的大門敞開，裡面卻紙醉金迷。
他從未經歷過這些，這些令人沉淪的享受，這些錯誤崩壞的享受，這些是多麼真實。
天使在他耳邊誘惑的低語，眉毛危險的直曲，最末，輕佻的對他吹了吹氣。
不當軍官了，當天使？
*
美夢醒了，隊長臉色凝重，讓大家加快腳步。
“隊長，我們去哪裡啊？大晚上的，走那麼快乾什麼？好煩啊！”
“惡魔不是都已經殺完了嗎？還要去哪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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