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如同晴天霹靂,直接把鄧忠文給劈懵了。
當村醫可是他賴以生存、高人一等的依仗,旱澇保收,還受人尊敬,現在說沒就沒了?
他徹底慌了神,臉上血色盡褪,噗通一聲就想給村長跪下,被向正軍一把推開。
他抓住向正軍的褲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嚎起來。
“村長!正軍叔!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以後一定好好幹,再也不敢了!我家裡老老小小都指著我這點補貼呢……”
向正軍嚇了一大跳:“你給我起來!跪什麼跪!你是想要害死我嗎?”
別回頭哪個不長眼的舉報他是封建殘餘,那就好看了!
鄧忠文趕緊爬起來,但是想要去拉向正軍的胳膊:“正軍叔……”
向正軍看著他這副醜態,只覺得無比噁心和失望,猛地一把拍開他的手。
“機會?我給了你多少次機會了?你醫術本來就半吊子,連個那個什麼的熱射病都診斷不出來,還說是羊癲瘋,差點就害死人了!醫德更是敗壞到了極點!拿著救命的藥,卻因為私人恩怨藏著掖著,見死不救!你自己說說!就你這樣的‘醫生’,誰還敢把命交到你手上?!”
向正軍的話音剛落,周圍還沒散去的村民們立刻七嘴八舌地附和起來。
“對!村長說得對!把他趕走!這種人不配當醫生!”
“就是!他懂個屁!上次俺岳父犯病,渾身抽抽,口吐白沫,他就說是吃壞了肚子!狗屁!俺岳父那是老毛病,羊癲瘋!我看桂花嬸子剛才那樣子,根本就不是羊癲瘋!”
“沒錯!他就是個庸醫!平時看個頭疼腦熱都開不對藥,還老說藥沒了!”
“趕走他!必須趕走他!我們清水村不要這種黑心醫生!”
群情激憤之下,鄧忠文連滾帶爬的哀求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向正軍鐵了心,猛地一揮手,如同驅趕蒼蠅:“滾!現在就給我滾!”
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立刻上前,幾乎是半推半搡地把鄧忠文往外架。
鄧忠文知道求饒無望,掙扎中,他那雙渾濁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站在一旁、神色平靜的秦東揚。
那眼神,充滿了怨毒和不甘,彷彿要將秦東揚生吞活剝。
這個該死的知青!都是他!要不是他多管閒事,我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這筆賬,我鄧忠文記下了!
鄧忠文被村民們毫不留情地推出了診所,連同他那點可憐的家當,都被扔到了門外的泥地上。
看著鄧忠文狼狽不堪、跌跌撞撞遠去的背影,村民們猶自不解氣地啐罵著。
向正軍壓下心頭的火氣,轉頭對還圍著的村民們擺擺手,“行了行了!都散了吧!該上工的上工去!別都杵在這兒了!”
村民們這才三三兩兩地散開,一邊走還一邊議論著鄧忠文的下場,語氣中滿是鄙夷和痛快。
診所裡終於清靜了一些。
向正軍走到秦東揚面前,臉上的怒氣褪去,換上了一副和藹的笑容。
“東揚啊,”他拍了拍秦東揚的肩膀,“今天這事……多虧你了。”
他頓了頓,看了一眼那簡陋的藥櫃。
“對了,秋霜不是也有些不舒服嗎?我看你小子對藥挺熟的,肯定認識退燒藥、治感冒的藥吧?你自己去拿!需要什麼就拿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