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薇一頓，轉頭時，對方已經朝她走了過來。
譚亦淮今晚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裝。
裡面是淺色的襯衫，頭髮梳地整齊，此時正笑盈盈地看著她。
入薇看了他一會兒後，這才反問，“你怎麼出來了？”
“人太多，我有些受不了。”譚亦淮聳聳肩後，回答。
“譚律師不是應該習慣了麼？”
——譚家雖然不是什麼集團公司，但譚亦淮的父母叔伯都是檢察院的人，所以他平日裡和那些人打交道的機會，一點兒也不比其他人少。
入薇當然也不會相信他是因為不習慣。
“好吧，我是跟著你出來的。”譚亦淮這才不得不說道，“我剛才在後面看了你好一會兒了，你沒發現嗎？”
入薇還真沒發現。
不過她也不知道譚亦淮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所以只扯起唇角笑了笑。
“待在顧鈺的身邊，是不是沒有你想象的那種感覺？”譚亦淮又問。
他這句話讓入薇的表情有些僵硬。
在過了一會兒後，她才轉開眼睛，回答，“我知道的。”
“知道什麼？”譚亦淮笑，“知道他們不會這麼輕易接受你？你是不是在想，哪怕他們嘲諷和折辱你幾句呢，也比像現在這樣，視你為無物要好？”
心思被譚亦淮戳破，入薇也不惱怒，只說道，“無所謂，反正……我知道沒那麼簡單。”
“真的無所謂麼？”
譚亦淮繼續問。
他這樣打破砂鍋的架勢，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入薇的牙齒不由咬緊了，眼睛看向他，“要不呢？你到底……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答案？”
“我只是覺得你很辛苦而已。”
“什麼？”
“假裝不在意，努力想要融入，卻發現他們連個缺口都不給你的滋味……很難受吧？”譚亦淮說道，“我只是想要知道，你內心真實的感受而已。”
“然後呢？知道了又如何？”
入薇接著問。
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此時她已經將譚亦淮也當成了“敵人”。
所以，她就好像是一隻感受到危險的刺蝟一樣，將自己全身的毛刺都豎了起來，眼睛緊盯著譚亦淮看。
後者跟她對視著。
一會兒後，他才輕聲說道，“不如何？我只是想……如果你難過的話，我在這裡，你至少不是一個人。”
夜風微涼，譚亦淮的聲音就隨著風這麼送了過來。
入薇整個人頓時愣住了。
那原本緊攥著的拳頭也在這一刻鬆開。
緊接著，那積攢了一個晚上的委屈突然瘋狂地往上湧！
她的眼眶紅了，可又被入薇死死壓了下去。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後，這才問，“為什麼？”
“什麼？”
“因為好奇麼？”入薇說道，“你想要看看，我最後是怎麼摔個粉身碎骨的，是嗎？”
——這是譚亦淮之前給她的回答。
入薇原本還以為，他會承認的。
畢竟除了這一點，入薇也想不出其他的答案。
可下一刻，譚亦淮卻笑了一下。
然後，他說道，“或許是因為……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