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算不上難喝的酒液此時越發辛辣了幾分，入薇被嗆地眼淚鼻涕都一併流了出來，那草草化好的妝容瞬間花了一片，露出裡面的傷口，讓她整張臉看上去甚至有些可怖了。
顧鈺原本是想要直接走的。
可當看見她臉頰上的傷時，腳步突然又停住了，眼睛定定地看著。
他下午就已經查到了監控影片。
那一群陌生的女人目的十分明顯，她們甚至都不等入薇說什麼，上來就開始對準了她那張臉。
手段粗暴、直接。
顧鈺也知道那是誰的手筆。
——可以跟個潑婦一樣的不加掩飾，只能是他的那位母親了。
但影片中看不真切，他今天在醫院中更沒有細看。
此時黃入薇將臉上的粉底液和修容一擦，他才發現她的臉頰都腫了一大片。
入薇這個時候卻顧不上那麼多。
她也根本沒有注意到顧鈺那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只抱著垃圾桶一個勁的狂吐，彷彿要將自己的內臟都直接掏空了一樣。
直到後面什麼都吐不出來後，她才抱著垃圾桶開始昏昏欲睡。
顧鈺卻很快抬腳踢了踢她，“起來。”
聽見聲音，入薇這才茫茫然地抬起頭。
眼睛在盯著顧鈺看了一會兒後，眼淚卻開始一滴滴地往下落。
這演技……真的是越發精湛了。
顧鈺冷笑，“收起你的淚水。”
入薇一頓，然後開始抬手擦眼睛。
她像是要聽他的話，可此時淚水卻是怎麼也擦不乾淨，反而是上面的粉底液都被擦落，整張臉花花綠綠的，越發慘不忍睹。
顧鈺終於還是沒忍住，直接將她整個人提起來往浴室的方向走。
入薇腳上還打著石膏無法淋浴，他只能將她放在浴缸中，再開啟了頭頂的花灑。
水溫還來不及加熱，但顧鈺顯然沒那份閒心等，冷水就這麼從入薇的頭頂澆了下來。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但整個人卻好像清醒很多。
哆哆嗦嗦看向他時，開口卻是解釋，“我和譚律師……不是你想的那樣。”
顧鈺一愣，然後冷笑一聲，將手中的花灑一丟。
浴室明亮的燈光下，是他俯下的身影，再伸手捏住了入薇的下巴。
“那是什麼樣？譚亦淮他憑什麼要幫你？”
——譚亦淮是個什麼樣的人，顧鈺是清楚的。
嘴上說是個律師，但其實比他還像是一個商人，無利不起早的。
他憑什麼要幫黃入薇？
而且如果顧鈺沒有記錯的話，他們之間就拉扯不清的。
他送過她禮物，甚至將她誆到了訂婚現場，讓她成為了無數人的笑柄。
就這樣，黃入薇居然還能毫無芥蒂地跟他站在一起，什麼意思？
一想到早上，他火急火燎地到了醫院，結果卻是他們兩個站在一起的畫面，顧鈺就覺得胸口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燃燒。
他也真的是下賤。
明明知道黃入薇不可以相信，她甚至都已經背叛過他，可他還是……
想到這裡，顧鈺連跟她多說一句話都不願意了，直接將手鬆開，轉身就要走。
但入薇很快將他的手抓緊了，“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