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薇將電話結束通話時，隔壁床的老太太還在不斷地哼唧著。
她扶著自己的腰，不斷地嘆氣。
旁邊坐著她的家屬，正低頭看著手機短影片，聲音開得震耳，眼睛看都沒有看床上的人一眼。
入薇不得不叫了她一聲，“阿姨。”
女人沒有抬頭。
入薇又重新說道，“阿姨？阿姨……”
“叫魂呢？”
女人終於應了一聲，再不耐煩地看向她，“又怎麼了？”
“你婆婆好像不太舒服。”入薇只能說道。
“又關你事了？自己腫的跟個豬頭一樣，還有臉管別人家的事情呢？先他媽管好自己再說吧！”
話說完，女人就將他們那邊的隔簾拉上了。
然後，入薇又聽見她在罵，“你哼唧個什麼？你他媽自己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跟我有什麼關係？早知道我當初就不應該管你，讓你躺那裡死了算了。”
“我疼啊……”
老太太終於忍不住反駁了一聲。
女人卻是冷笑，“你疼又能怎麼樣？這醫院裡哪個不疼？你忘了我之前生孩子的時候你都是怎麼跟我說的？就你矯情、就你會心疼自己。”
“現在我把這句話還給你，老不死的，我能把你送到這裡你就偷著樂吧，你看你那個小兒子……”
女人罵罵咧咧的聲音持續了十幾分鍾。
一直到病房的另一個人受不了叫了護士過來，她才消停了一些。
入薇也終於將堵著自己耳朵的手鬆開了。
時間也很快到了深夜。
罵人的聲音不見了，原本還在喊疼的人也進入了睡夢，只有入薇還清醒地躺在床上。
她看著天花板，眨了眨眼睛。
隔壁的女人傳來驚天的鼾聲，一下下的，如同在鋸木頭。
這樣的場景，讓入薇突然想起了自己前兩次住院的時候。
第一次，是她將肚子裡的孩子拿掉。
第二次，是她在酒店發燒到無人知曉，被清潔工送到了醫院。
那兩次過後，入薇還以為這樣的事情……再不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現在看來，她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
入薇又翻了個身，拿起手機。
在螢幕的映照上，她看見了自己現在的樣子。
——那女人說她是豬頭，一點兒也不為過。
她的臉頰都腫了起來，脖子上全部都是抓痕，其中最深的一道直接劃過了她的頸動脈，當時還流了不少血。
如果不是因為對方用的是指甲傷口算不上多深，可能入薇當時……就已經死了。
但她並沒有。
所以在掙扎著起來後，她還能打電話給自己叫一輛救護車，然後在公寓管理人員詫異的目光中，被抬上了擔架。
她不知道顧鈺現在在哪兒。
今晚給他打電話，原本是想……讓他明天過來幫自己辦理出院的。
畢竟她的小腿骨折了，明天還得去弄一張輪椅。
可顧鈺顯然還是不太願意搭理她。
想了想後，入薇到底還是嘗試給譚亦淮發了條訊息，“譚律師，請問你明天有時間嗎？”
……
另一邊，顧鈺正一臉陰沉地站在包廂門外。
他用監控認真查了——黃入薇的確不在那裡。
不僅是今晚，她昨晚也沒有回去。
確認這一點後，他突然笑了一聲。
也是在這個時候，孫副總從裡面出來，“顧總，您這是……有什麼急事嗎？我剛讓人取了一瓶好酒過來，我們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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