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不進她的陽臺。
所以此時那抹綠色也變得暗沉無比。
入薇慢慢垂下了眼睛，淚水跟著湧出。
身後的顧鈺似乎察覺到了異樣。
他很快伸出手，將她的腦袋強行扭了過去。
入薇已經……淚流滿面。
“疼。”她說道。
顧鈺或許應該說活該的。
入薇也已經在等著他這個冷漠的回答。
但讓她意外的是，他並沒有。
於是入薇又撐著起身，轉過來，主動伸手抱住了他。
顧鈺沒有將她推開，就連其他的動作也在這一刻停住了。
黃入薇就趴在他的胸口上，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領，近乎嚎啕大哭。
“好疼……小白，我真的……好疼。”
……
入薇醒來時，出租屋內已經只剩下自己。
她倒也沒有意外，畢竟顧鈺是不可能在這種地方過夜。
今天的天氣很好，入薇將窗簾拉開的時候，甚至有陽光順著透了進來。
但入薇卻覺得有些刺眼。
於是她又將窗簾拉上了。
昨天哭得有些多，照了鏡子後，她發現自己的眼皮都明顯腫了起來。
她的這張臉上，原本就只有這雙眼睛可以看，如今眼睛都腫了，更是……一無是處。
入薇沒有再看。
水煮蛋已經煮好了。
入薇包上毛巾給自己的眼睛敷過後，又將雞蛋吃了下去。
按照她往日的食量，兩個雞蛋肯定是不夠的。
不過她並沒有繼續，而是收拾了東西，再穿上球鞋下樓跑步。
此時已經是初冬。
入薇身上就穿了單薄的T恤。
一開始是有些涼意的，但跑了幾圈後，她渾身就被汗水浸透了。
她依舊沒有停。
就好像是自虐一樣，她就這麼繞著樓下那些亂七八糟的巷子，跑了一圈又一圈兒。
直到後面嘴裡湧起一股股鐵鏽味，胸口更好像要炸開一樣。
她終於停了下來，喘著粗氣看著自己的腳尖。
——這雙球鞋她已經穿了好幾年的時間了。
這些年為了攢錢，她吃的用的都是最廉價的東西。
球鞋哪怕刷得再白，也依舊擋不住那些開裂的痕跡。
在盯著那道裂縫看了好一會兒後，入薇這才慢慢直起身，回家洗漱準備上班。
但當她走到樓棟附近時，卻發現對面停了一輛紅色的車子。
亮眼的車標，極致的造型。
更重要的是……入薇曾經騎在電動車上，和那輛車發生了碰撞。
所以，她也知道里面坐了誰。
不過入薇沒有上前，只停住腳步看著那一輛車。
她原本還以為姜阮還下車來跟自己說什麼的。
但是……沒有。
當頭頂的陽光愈發猛烈的時候，那輛車也緩緩啟動。
然後，從入薇的身邊滑了過去。
她貼得有點近。
那一瞬間，入薇甚至有種她要開車撞死自己的感覺。
但是，姜阮並沒有這麼做。
在車頭即將撞上黃入薇的前一刻，她調整了方向盤。
然後，揚長而去。
當然，她這麼做，並不是因為她不恨黃入薇。
而是黃入薇並不值得她這麼做。
更何況，就這麼讓黃入薇死了的話……未免也太過便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