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教練的手像是地獄裡深出來的魔爪,似乎想要將她拖進深淵。
面前的教練早已換了人,根本不是陳昊教練,而是一個完全沒有見過的陌生人。
所以,剛才拍照的時候,那些人就早有預謀嗎?
糟了!
溫阮心如擂鼓,嚇得拼命掙扎,可海中阻力大,她根本不是教練的對手。
尤其是隨著下潛越來越深,她耳朵很疼,那種撕裂般的痛,連帶著腦袋都是疼的。
掙扎之中,她的腿碰到了礁石,不慎劃出一條傷口,鮮血溢位,海水如同鹽水,滲入傷口,疼的鑽心。
然後,她就看見陌生男人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條繩子,一轉身,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就將早已經準備繩套套在她的腳踝上,輕輕一拉,便被拴住。
男人一鬆手,溫阮整個人開始上浮,那根繩子就那樣死死將她固定著,繩子的另一端早早就被綁在礁石上,似乎就為等她過來。
見她掙扎無用,也沒法下潛去解開繩子,男人轉身遊走了。
巨大的浮力,溫阮根本沒法往下游,身子越往上浮,腳踝的繩子就越套越緊,勒的生疼。
深水水壓壓迫的耳朵更疼,溫阮整個人狀態極差,第一次這麼清晰的感受到死亡。
深陷絕望之中,就連她喜歡的珊瑚,和那些五顏六色的魚兒都仿若來自地獄魔鬼的嘲笑。
它們在彰顯著生命力的旺盛,在嘲笑她在走向死亡。
攜帶的氧氣瓶只能維持兩個小時,倘若無人施救,她大抵只能在這裡等待死亡的倒計時。
海底光線偏暗,她又處在海底礁石後面,不易被人看見。
更何況剛才那男人對這片海域十分了解,大抵知道這裡絕不會有人出沒,才會早早設伏。
兇手是誰,已經不重要。
因為……
她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問題。
疼,很疼,渾身每一處毛細孔都在叫囂著,尤其是耳朵,疼的鑽心。
溫阮在想,如果真能活下來,只怕她也會耳聾吧。
她呼吸愈發沉重,加速氧氣的消耗,腦子裡回憶著過往種種,忽然覺得愛情應該是世界上最廉價的東西。
倘若能活下來,她一定要讓自己活得更加出彩。
可是……
誰能來救救她?
溫阮拼命想要彎腰去抓腳踝,解開繩子,可現在的她像是被倒掉在城樓上的一具屍體,尚有一息薄弱氣息,除了等待死亡,什麼也做不了。
呼吸漸漸薄弱,迷迷糊糊之中,溫阮好像看見了一條大鯊魚,張著血盆大口,朝她遊了過來。
她太疼了,太煎熬了,索性閉上了眼睛,選擇認命。
下輩子,下輩子一定要活得簡單一些。
恍惚中,她好像被鯊魚吞進了嘴裡,被包裹著。
死了嗎?
終於,終於還是死了。